越相处下去,破绽越多。
余绾今夜来时做了完全的准备,唯恐他是故意露出破绽,引诱她前来,没成想,人至今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乔装的天衣无缝。
余绾无言以对,继续问:“你家王爷在寒山寺主持身上查到了什么?”
闻苏果断回答:“不知道。”
余绾叹气拔刀,一气呵成。
闻苏哭丧着脸:“我是真不知道,此事王爷又没有让我插手,又事关重大,怎么会随意告知我?都到这个地步了,我骗你作甚!”
余绾眯着眼:“那你都知道什么?”
闻苏认真思索片刻后,答道:“隆安县与寒山寺主持勾结,倒卖墓穴里的陪葬品。我在他的书房里翻找了个遍,找到了他偷昧下来的陪葬品账目。”
余绾皱起眉头:“庆栎与隆安相隔千里,他们二人是怎么勾结上的,又是如何倒卖这些昂贵的陪葬品?”闻苏道:“所以肯定是有人为他二人牵线搭桥,而此人也是我家王爷前来隆安的关键所在。”
余绾一字一顿:“黑雁图纹。”
闻苏点头:“正是。还记得被毒杀的赵安吗?他便是潜入县令书房盗取有关黑雁图纹的书信而被县令杀害,罪名还被栽赃给了一个傻子身上。”
余绾皱眉:“赈灾金丢失是否与县令有关?县令为何要杀寒山寺主持,既然二人勾结倒卖陪葬的金银玉器,那便是一条船上的人,难不成是分赃不均?”
闻苏叹气,忧愁道:“至今未发现县令与赈灾金丢失一案有什么牵扯,因为要养帮他在山上挖墓的难民,他甚至偷运官仓里的官粮到山上,故而迟迟没有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至于为何要杀寒山寺主持,我也至今疑惑不解,想来只有他自己清楚。待王爷和铁骑赶到,便可直接押他前来审问了。”
摇曳的火光倒影落在余绾的瞳孔中,余绾额角抽痛,陷入沉思。
她总觉哪里不对,就好像她忽略了什么,可细细思索过后,又抓不出心里那一闪而过的微妙。
缓缓叹了一口气,便听闻苏又道:“差点忘了。本来今夜你不来寻我,我也要去找你,从山上挖出来的那具男尸身份我调查清楚了。”
“此人名叫周福生,隆安人士,父母早亡,并无手足亲人。那只玉镯也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据左邻右舍说,他仗着模样生得好,经常拿着那只玉镯去谁骗一些未出阁的小娘子,后来攀上了花暖阁的老鸨,想来这也是为什么老鸨拿着那只玉镯去找匠人了。”
“刘老鸨在外面养了不少年轻壮实的汉子,他只是其中一个,只是可能新鲜,老鸨对他格外疼爱一些,再多的,怕是也没了。”
余绾皱眉:“只是这样?”
那她伤心什么?
余绾想起刘三从刘老鸨处偷出来的药渣,觉得奇怪。如果只是如此,老鸨何故伤身至此?开了那么多安神的汤药,多日来卧床不起。
难不成.….
余绾脑中灵光一闪,顿时站起身来,因动作幅度过大,连身前的茶盏都晃了晃。
闻苏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余绾:“你怎么了,为何突然这么激动?”
余绾眸中闪烁着惊疑不定之色,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问闻苏:“雍穆王既然已经料到你的乔装会被我识破,那有没有说过,如果被我识破了你该怎么办,他又想怎么办?”闻苏咧嘴一笑:“老实交代后,我任你差遣。王爷说,赈灾金一案牵扯甚广,各方势力现下都急需一个替罪羊,顾还明虽抹去了你在此事中的痕迹,但想来盯着楼自恒的人可不少,你身为他的义女,不论你是否参与此事,都会有人想拉你出去顶罪。”
“只有我家王爷,他是真心想查清这股暗涌的势力通往何处,更相信你的清白。待他至隆安,他会亲自来见你,到时路怎么选,就看你自己的了。”
“你家王爷还真是了解我。”
“三日后,我在酒楼等候雍穆王大驾光临。“余绾勾了勾唇,眼底却没有几分笑意,“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帮我去盯住一个人,日夜不分的盯,现在就去。”
闻苏好奇:“是谁?”
朱唇微启,余绾缓缓吐出几个字:“花暖阁老钨。”闻苏一愣:“你不是将那个刘三放回花暖阁了,由他在阁内盯着还不够吗?”
余绾眸色沉郁:“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光一个刘三怕是盯不住她。”
若有所思地看着余绾,闻苏扬了扬眉:“解药在窗边花瓶里,拿来给我。”
吞下解药后,闻苏瘫坐在椅子上等解药生效,见余绾给齐旺解绑后二话不说就要走,不由晃着腿问道:“你真的信我,不怕我方才是诳你的?我还以为,这么重要的事你会自己去守着。”
余绾眸色划过一丝无奈。
她确实不放心闻苏,但至少今明两夜她没有办法腾开功夫去盯着刘老鸨。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夜色如墨,阴云密布,阴沉整整一日的天色到底也没有落下一场雨,只是郁色不减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