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地发现了散落在春熙街前的吃食。他狐疑惊惧地又多看两眼,终于确定下来,大惊失色:“县令,县令,地上都是吃食粮食,都是!”闻言,县令惊得呼吸停滞,手中的方帕掉落在地,他面容几乎是瞬间变色,再也顾不上旁的,脑袋迅速地钻出马车,朝春熙街看去。
春熙街并不宽敞,现如今已被难民占领,乌泱泱的竟一眼看不到头,只觉一条街被塞满了。
有些难民用脏烂的衣衫捧着几个馒头,或不顾一地地捞起吃食往嘴里塞,还有跑得慢些的,眼看抢不住东西,只能往前面几条街跑去。
车夫咽了咽口水,僵硬地转过身去,不敢去看陈槐民的脸色:“县令,你说这会不会是……”
陈槐民呼吸粗重,险些咬碎一口银牙,脸色更是白的可怕,眼底震怒惊惧有余,他狰狞着从口中挤出几个字:“去、去将一干衙役叫来!”
车夫连忙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跑去县衙。今日傍晚,陈槐民回到府邸,刚欲脱下官袍,却发现一封不知何时被塞过来的信。
书信上的内容令陈槐民大惊失色。
天灾至,粮食永远是最稀缺的,他将墓穴里挖出的陪葬品中易出手的金银玉器都换成了粮食,为掩人耳目,他都藏在一条胡同巷子的宅院里,还寻了四位信得过的打手没日没夜守着,这才能在这雪灾中供养一家老小,十几口人衣食无忧。书信上不仅准确说出他藏粮食的宅院,连他命人在地下挖了几处地窖都一清二楚,细数他藏粮食的斤数,甚至连守着院落的四个打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都写的明明白白。陈槐民吓得险些肝胆俱裂,知晓写信之人定是探查的清楚明白,不然不会书写的如此详细。连夜转移粮食太过冒险,时间上也来不及,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按照书信所写,驱车赶往写信之人约定见面的宅子。
可没成想还未到地方,便被哄抢的难民堵住了前路,还。看着难民怀中抱着的粮食,陈槐民又急又怒又俱,心疼地别过脸去,心心如刀绞般抽痛。想要下去驱赶难民,好在还有些理智,心知怕是此时他敢只身下马车阻止,这群饿急眼的难民会将他给活生生地撕碎!
到底,到底是谁在算计戏耍他!
陈槐民猛锤身下软和的坐垫,痛心疾首,竟落下两行浊泪。余绾和鸳尾朝着春熙前街跑去,再转个弯,就要到谢鹤续暂居的府邸。
并没有急着靠近,她们二人弯下腰装模作样地捡着吃食,身后稍远处还稀稀疏疏跟着数十位难民。
其中,距离最近的,便是乔装打扮过后,负责接应余绾和鸳尾的荀红等人,若有眼尖的,还能认出站在余绾身后,抱着蓝布包裹的男子便是方才鼓动难民的人。
陈槐民藏起来的粮食确实不少,洒了整整一条街,难民一边捡一边吃,大快朵颐,越来越多的难民涌过来,街头的不够抢分,渐渐朝余绾这边街尾靠过来。
守在谢鹤续府邸外的护卫瞧见这滔滔滚滚的阵仗,心生疑窦,本欲过来打探,谁知还没有靠近,只听府中传来一道尖锐的哨声,他们顿时脸色一变,转身朝府内跑去。余绾和鸳尾对视一眼,知晓这是钱淳方几人行动了。他们整出来的阵仗也不小,即使还间隔着两三处宅子,余绾也依稀能听到府内传出的刀剑碰撞之声。道道火光在原本安静死寂的府内亮起,宣告着这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即将拉开序幕。
淡色毒烟在夜色中蔓延,像是升起的云雾,埋伏在左右宅院的护卫倾巢出动,弓箭手跃上房檐,拉弓射箭,火光在夜色中摇曳。
这般掀天揭地的动静,连一心抢捡吃食的难民都忍不住抬头去看,又被血色吓得缩了回来。
只是他们饿了太久,久到已经数不清上次吃饱饭是什么时候,他们早已被饿怕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眼前唾手可得的粮食。
虽害怕却无一人愿意离开这条长街。
狂风四起,阴云绵绵,落下零星几滴雨来。几道身影顺着飞檐快速掠过,闯入塞满难民的春熙长街。只听府内忽而涌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举着道道火把的护卫脸色凝重,剑已出鞘,追至府邸门口,稍作犹豫,分出一半人等追了过来。
带血的剑刃吓退街尾的一干难民,浓重的血腥气已经飘了过来,这些气势不凡的护卫穿梭在难民堆里,更有护卫跃上头顶屋檐,沿着踪迹一路追去。
余绾的呼吸声稍稍加重,余光打量着门前的守卫。荀红慢慢靠了过来,指尖缓缓伸出,感受着风向。其余难民也被方才的护卫冲散,吓住,虽没有离开春熙街,但不敢再靠近街尾。
只留余绾几人还蜷缩在街尾,虽佯装害怕,瑟缩不已,却迟迟没有离去,自然引来驻守在府门前的护卫疑心。为首的护卫眯了眯眼,手指已不动声色的再次握紧刀柄,高大的身子绷直,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下一刻,护卫身动,然而脚步刚迈出一刹那,只见府邸后面的一处宅院火光冲天!
那座宅院虽不与府邸相连,但旁边那座宅子中间却只用几株青竹间隔,若是火势太大,一定会牵连波及府上!护卫脸色陡然一变,便要朝府内狂奔,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