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份将她逼至绝路。
这样佛口蛇心的恶毒之人,又怎么配留在王爷身边,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我何时能回定北王府?”颜宛月喉间干涩,慢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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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未晞,霜色清寒。
五更天,天际尚是一片朦胧雾色,定北王府内灯火便早早亮起。大周朝会原是五日一次,近来因太子之事连着上了三日早朝。
顾听寒换上朝服,大步向外走去,他自侍从手中接过马绳,正要翻身上马,恰好遇上对门吏部侍郎也出了门。
罗侍郎见到顾听寒,对他拱手寒暄了一句,便转过身将身后女子的兜帽带好,握了握她的手,道:“深冬寒冷,夫人可快快回去,勿要多送。”
罗夫人温和地笑了笑,看见顾听寒,先微微福身见礼,道:“让王爷见笑了,郎君性子急,若不叮嘱些我实在难安。”
顾听寒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蜷,慢慢地收回视线,“夫人自便即可,无需顾忌。”
罗夫人未再多言,将一盏暖黄的灯递给罗侍郎,道:“今晨雾气重,夫君切记要打马慢行,勿冲撞行人,今日会食若不合胃口,亦稍食用些,莫要空腹。”
顾听寒听着那些温声叮嘱与无奈的笑,心绪忽地漏了一拍。
大周朝会早,清晨常雾气茫茫,不见视野,常有官员骑马冲撞或失足落水,于是官员的家眷们常会替官员在马身上挂一盏灯。
灯影幢幢,于白茫茫中如星火点点,系着家眷的牵挂。
而颜宛月雁城长大,不知晓京中这些潜移默化的习惯,这两年从不会出门掌灯相送。
记忆中,唯有阿穗。
在他们成婚后的那几日,阿穗时常会为他掌灯,站在王府前目送着他去朝会。
他的心忽而一跳一跳的,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努力回忆,才发现那短短几日的记忆已淡得稀薄。
“王爷,听闻永宁公主回京数日,近日怎么不见公主身影?”罗侍郎听完夫人的叮嘱,见定北王始终孤身一人,心中过意不去,便顺口一问。
顾听寒面色照常,指下动作却愈发收紧,他回首冷淡道:“陛下赏赐了公主府,阿穗爱新鲜,便搬过去住几日,罗侍郎何须为他人家事烦忧?”
罗侍郎本是寒暄一问,未想到定北王这般毫不客气,心里微微发窘,道:“是我多嘴,愿王爷同永宁公主琴瑟和鸣,凤协鸾和。”
顾听寒眸光晦暗地看着远方茫然雾色,慢慢道:“自然如此。”
阿穗只是一时不能接受颜宛月的存在,待她消了气,便会明白,他心中真正的爱的只有她一人,他对颜宛月生出的那点情愫,不过是因为她与阿穗有几分相似。
阿穗身子不好,难以孕育,而他又不可能不要子嗣,待颜宛月的孩子生下来,抱至阿穗膝下,权当是他们的孩子便好。
顾听寒这样想着,对罗侍郎与罗夫人也便没了耐心,正要牵起缰绳,打马而去,不想,自雾色尽头走来一队捧着圣旨的太监。
他面露疑色,在太监过来之前翻身下马,同罗侍郎一直站立在原地,正思索着何事能叫天子突然降下圣旨,忽措不及防地被太监唤了名字。
王行捧着圣旨,对顾听寒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定北王,圣人有谕。”
顾听寒怔愣了片刻,随即跪下,听着王行宣读起圣旨,那道高亢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王府正门前响起,拖着慢慢的调子,却叫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等到最后那句和离话音落下时,四下俱陷入沉寂。
有轻渺的风穿过巷陌,一霎间,顾听寒仿佛置身于亘古的昏暗,只能听见更漏声一点一滴地记着时间的流逝。
王行等了许久都不见定北王起身接旨,便掸了掸衣襟,提醒了一句。
“定北王,和离文书已下,接旨吧。”
一旁的罗侍郎看见顾听寒那副失态的模样,才后知后觉,又觉可笑。
他怕再被定北王迁怒,连连摆手让侍从将夫人送回家中,对王行拱手示意后,便翻身上了马,奔赴朝会。
早间的雾色渐渐退去,公主府内,玉茗花盈着晨露,香远益清,寒声碎碎。
白穗收到和离文书后已是辰时,她指间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站在楼阁上,遥遥望着隔壁那座覆着寒霜的玉桂树,心中却生出疑惑。
昨天江贵妃还在阻挠她和离之事,今日怎会让她如此轻易地拿到了和离文书?
蝉衣自打王行来宣读完圣旨后,便一直眉欢眼笑,她亲眼看着公主为此事奔波良久,又被江贵妃为难,如今能够得偿所愿,该是天大的喜事。
“昨日绣娘刚送来的衣裙,倒正适合殿下今天穿。”
蝉衣取了一件杏色打底的对襟襦裙替白穗换上,又缠银红披帛,腰下压着红玉禁步,倒是比她以往的装扮更鲜艳了一些。
白穗轻轻瞥了一眼妆镜,她装温和纯良的模样装久了,尚有些不习惯穿如此艳色,不过拿到和离书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