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可如今龙脉已断,一身本事,却挺于此步。”
那圣人叹了口气。
“言知是有不甘。”
那圣人又有些洒脱。
“为君,我不能不拦你们;可匡扶着这样的一个蛀虫朝代,又和我的道义不符。或许我本该修行的就不是儒术。”
那圣人悲悯的低头,看着这一群被吓到四处逃散的人道:
“我活着,你们是不能拿密州令的。”
“但你们来杀我,我也是不能反抗的。”
“君为刀俎,我为鱼肉。”
那圣人最后轻飘飘道,然后拱手让礼。
何谦学记得,他老祖是如何得意洋洋的同他讲这些细节,什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什么原来大乘的修士肉身也和凡夫俗子不同,又是如何从众人手里抢过那枚元丹,为将来的何家复兴打下基础。
何谦学记得,他老祖指着这朝圣阁的传业屋,告诉包括何谦学在内的何家嫡系七个小辈,那元丹就在这传业屋里,只要有人得到圣人残魂的认同,就能继承了圣人的一生灵力。
何家中兴这两千年来,从没有人到达过大乘,甚至最高的不过也只是老祖那个合道期。
若有人能够融了这颗元丹,无异于直接成为了何家的最强战力。
没有人不会心动。
哪怕是日日夜夜吵着不愿意读书的何谦学也一样。
毕竟他只是个任性的少爷,不舒服不得劲了要让全天下的人来给他赔罪;但并不是个烧坏脑子的傻子,真要和他那些个不被允许读书的姐姐妹妹们交换处境。
他渐渐停止了要跳出窗外的挣扎,书童言礼便松了口气,总算放下了手。
“少爷,您在看什么?”
何谦学回神,摇了摇头。
“老祖出关了吗?”他随口问。
其实他一直有个猜测,若要得到这元丹的传承,或许那画像上一直紧随左右的女修,就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
论道台上,戴着黑斗篷的占星师抬起了头。
对面的邹娥皇咦了一声——
占星师这门术法有多邪乎她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能让外人闻所未闻。
但是有多没用,她也是知道的。只能说是辅佐修行的一个小手段,谈不上什么大神通...不过练了这个的人,在外观上最明显的改变就是——
若说寻常人的眉眼鼻都像天上的星辰一样,轨迹万年供人观测;那么占星师这群人,越是学有所成的,面目则越若平平,不一定是他们生来就平平,而是他们的面目也好五官也罢,都像是星辰被云雾遮掩,只留下了平平。
而对面的这个人,才筑基中期。
邹娥皇竟已经看不清他的半张脸的星轨了。
所谓占星术,其实不过是以天上星轨为推导,但既然说是小手段,这就说明了注定是有什么弊端和短板的,譬如说,所谓的星轨推演,并不能推演未来,只能推演过去。
然后在千丝万缕的过去中,占星师自己择出一个最有可能的未来。
所以这样的小法术,很少有人当做本职去修。
哪怕在蓬莱,以占星术闻名的蓬莱道祖治下,这门小法术,也已经没落到了青度虽为当代大师姐,君子六艺无一不通,却唯独没学过这个。
邹娥皇算得上是一个例外。
如今她又遇到了另一个例外。
她轻轻笑:“道友从哪里来的?”
黑斗篷噗嗤一笑,“我不是你道友。”
“来往皆是客,相逢就是缘。我观你和我有缘,怎么不算道友。”邹娥皇温声道。
黑斗篷歪头,他声音出乎意料的年轻,衬得那黑色邪恶的斗篷都有些天真。
“是么?”
“但是你连星盘都不是自己的,是从别人手上夺的,怎么配叫我这声道友?”
他这句话声音压的很低很低。
低到只有近在咫尺的邹娥皇才能听清。
她神色不变,甚至莞尔一笑。
半分没有被指责拆穿的慌张。
邹娥皇有一双很漂亮的手。
所谓漂亮,并不是指手和白玉一样无暇。
恰恰相反,她的每只手上都有茧子,像一个剑修该有的茧子——哪怕她的剑拔不出来。
但正是因为这些疤痕,成了这双手的勋章。
才让这白皙抽长的手,多了那么几分莫名的风情。
此刻,她矜持地伸出了左手。
手心朝上,琉璃般透明又荡彩的星盘慢慢地在一寸半空中晃悠。
接着慢慢地飞出手心。
星盘旋转,繁星飘荡。
但诚如这黑斗篷所说,这么漂亮的星盘,一开始并不是她的。
甚至你仔细看这个星盘,你会发现这上面的满天星轨,很像一道密钥。
能打开这世间最宝贵的宝物的密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