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侧福晋吩咐下去,换两床干净的被褥,还有……侧福晋身上的寝衣也……换了。”苏培盛道。若是摸不准主子爷的心思和脾性,他也不用贴身伺候了。
“……”阮阮斯哈一声倒抽一口冷气,然而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四爷来都来了,就是要在这里就寝……她忍。
看到冬青和半夏在外间,阮阮便吩咐下去让重新取了被褥过来更换,自己则转身打开乌木柜子,另取了一件绯色的寝衣去屏风后换了。
冬青和半夏到底是惯手,不到盏茶的功夫就替换完毕下去了。
苏培盛也躬身退了出去。
阮阮看四葫芦还站着,眼神沉静冷冽没有波澜,视线往下注视着她,只能走上前来,伸手去拿枕头,挤出一抹笑,“四爷,可以就寝了。”拉了两下,看四爷没再坚持,把枕头给了她,便拿着放在了床上。
听着面前的女子软糯糯的小奶音因为没睡醒的缘故尾音有些沙沙的,胤禛嗯了一声,翻身上床。
看着外侧的位子,阮阮躺了上去裹住属于自己的那床被子,然后往边边上挪了挪,尽量不挨里面的那床被子。
泾渭分明。
总算消停了,阮阮本就是被吵醒的,兼之哭了会儿,又累又倦,睡意涌上来便沉沉睡了去。
胤禛躺在床上,依旧半晌没睡着,床前两支烛火摇曳明灭不一。
入目是海棠红多子多福洒金帷帐,鼻尖儿梨花的清甜若有若无,耳畔有细微的鼾声此起彼伏。
静谧安宁的夜间,视觉和听觉似被无限放大,但这样的感觉,说不上讨厌。
至少、身体没有排斥。
只是这样多余又不受控制的情绪,是他不喜的。
睁着眼不知道躺了多久总算放松了下来,神思倦怠撑不住睡了过去。
*
阮阮再次醒来叫了冬青问询才知道已过巳时(上午11点)。
竟然、没人吵她?
竟然、睡到了自然醒?
看小主子不可置信的样子,冬青笑着开口道:“四爷走的时候天尚黑,专门吩咐人不许吵让小主子好好睡。”
“是么?”阮阮喃喃吐出两个字,想到那双冻死人的狭长双眸,不由打了个寒战。
“奴才原还担心呢,如今四爷惦着西跨院儿是好事儿。”冬青边说边帮小主子穿了鞋扶着坐在妆台前,又叫人进来伺候洗漱。
想到昨儿夜里的事情,阮阮一头雾水。
昨儿夜里实在困得很也没心里思考这些,这会儿睡得饱饱的,身心愉悦,也有精力了。
没见过去妻妾房间睡觉自带枕头的,还让她更换了两床新被褥,这是什么意思?
好吧,自带枕头她倒也能理解,可能有人择床,换了地方睡觉不踏实,带了用惯的东西有助于睡眠。
可换了两床新被褥呢,莫非是嫌原本的不干净?
那寝衣呢?也是嫌她身上的寝衣不干净吗?
想到这里,阮阮记得她昨晚哭的泪眼朦胧瞧不真切,为了看清来人,好像是拿袖子直接抹了泪……
一个念头在阮阮的脑海中渐渐成型:四葫芦不会、是有洁癖吧?
还有,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她房里睡又是为何?难道是为了做那种事儿?可昨晚也没有做,躺床上就各自盖被睡觉了啊…
莫名其妙。
等等,四爷不会除了洁癖,还真被她瞎说中了——身有隐疾不能人道吧?
毕竟能缺席洞房花烛夜的……也正常不了。
想到这里,阮阮不由遗憾的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大帅比。
不过此刻阮阮只顾着为四爷遗憾,却忘了昨儿晚上还曾短暂的担忧过自己的清白这茬。
“梳个一字头?”
思绪被打断,听到冬青要给她抹刨花水梳一字头,阮阮赶紧制止:“随手挽个半髻好了,没得沉甸甸戴一头。”
“也行,侍妾们也不用日日来请安了,白日里倒也无事。”冬青说着就打散了从头梳到尾通了一遍,然后拿了那支滚圆珍珠银簪灵活的挽了个半髻。
“昨儿月例那盒纱堆得花儿我瞧着不错,捡了来戴。”阮阮摆弄着米珠耳坠子道。
“那盒宫花,宋嬷嬷说九日回门礼的时候带回去送给二格格、三格格、四格格每人两支,让其他小主子们瞧个新鲜,是以……”冬青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既如此,昨儿月例里那些缎子纱料也一起拿回去好了。”阮阮补充了一句,没有强要,几支花儿罢了,“饿了,让柳儿早些去提膳。”
半夏捡了鲜亮的衣裳捧着,听到小主子的话先把衣裳放在架子上,出去知会柳儿。
柳儿得了信儿提着食盒往膳房走去。
早膳时她就拿了五百钱去膳房同方嬷嬷说了一通好话,又为前两天的事儿低声下气赔了不是,让午膳千万给做一碗小馄饨备着,方嬷嬷看她态度好了许多不似兰儿那般趾高气昂,便也应了下来,只是退回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