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便也起身点头,含笑道:“十四阿哥好。”康熙爷时期,侧福晋虽然地位不如嫡福晋,但也是妻子,同样由礼部正式册封,专门定制衣冠品服,在宗人府登记造册,入族谱的。
因此,十四阿哥确实能叫她一声四嫂,德妃这样安排也没错,然而到底不是嫡福晋,因此阮阮并未坐着受礼。十四阿哥径直走到德妃身边,看到案几上有糕点,顺手捡了一块白果仁酥心饼,挨着德妃坐了。德妃也侧身看着十四阿哥,目光柔和且慈爱,“慢点,别噎着,备的牛乳玫瑰茶呢?热热的上一盏来。”原本阮阮是同德妃坐在同一侧的锦榻上,如今十四阿哥过来,她便坐到对过去了。
此刻德妃的所有心思都在宝贝儿子身上,没见上茶那句话虽然是对宫人说的,然而目光就连片刻都没从十四阿哥的身上挪走,她要有眼力见。
不过,十四阿哥这一来,也算是解了她的困境,否则还不知道德妃这出′深宫寂寞备受冷落的妃子该如何讨皇上欢心'的折子戏还要演多久.……
宫人给十四阿哥最爱喝的牛乳玫瑰茶时,她也分到了一盏,这是托了十四阿哥的福呀。
温热的牛乳,淋了玫瑰露进去,又点缀了几朵鲜嫩欲滴的花瓣,卖相着实不错。奶味儿醇香,玫瑰馥郁甜蜜,一盏下去阮阮紧绷的心弦儿松弛了些许。
果然胃里熨帖了,人也舒服些。
阮阮小口小口浅饮,并不参与旁边的德妃和十四阿哥的亲子时光。
人家母慈子孝,亲亲热热的,有说不完的话,她就别凑过去碍眼了罢。
想来诸阿哥大多养在阿哥所,寻常也不能进妃嫔的宫殿,且课业繁忙,这个时间点正常应该是在上书房念书,估摸着也是因为今儿四爷和她进宫,德妃特意给十四阿哥告了假?
那以后是不是想见十四阿哥了,就能找她这个工具人亲眷来宫里小坐?一家团聚……
阮阮默然坐着,两耳不闻窗外事,捡了块糕吃,天知道她除了天不亮在马车上垫了四块糕之外,一上午几乎是水米没进,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腹。
阮阮吃了一块,生生忍住没拿第二块,抽出手帕净了下手,挂上微笑,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挺直背脊,规规矩矩的坐着,面含微笑。
又坐了盏茶功夫,听德妃娘娘已经开始细细查问十四阿哥的功课进度了,言语中似乎听到德妃娘娘诉苦半个月没见十四阿哥。
不知德妃娘娘有多久没见过四爷了。不知怎的,阮阮心头一动。
正想着,忽闻门外连声"奴才给四爷请安。”,就看到四爷走了进来,几步上前,依礼给德妃娘娘请安问好。德妃尚未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她心肝儿肉搂着的十四阿哥猴儿一般的蹿了起来,走到胤祺面前,搂着胤祺的臂膀贴了上去,“四哥四哥,总算见到你了!前几日我原想跟着四哥出京溜一圈,可皇阿玛怎么都不肯,说你有要事去办,怕我耽误你的事,你听听这分明是借口,皇阿玛就是不想让我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四哥你说句公道话,我什么时候耽误过你的事儿?”
看到小儿子麻瓜似的黏上了胤祯,德妃宠溺的摇了摇头,随即抬手示意免礼。
胤祺并未接十四阿哥的话,只是起身顺手抬手弹了他的脑瓜崩儿,“刚才听皇阿玛说你近来课业不错。”“是吗是吗?额娘,听到没,皇阿玛还是疼儿臣的,昨儿当着众兄弟责骂儿臣,肯定是做筏子给他们瞧的。"十四阿哥人小鬼大,搂着四哥的臂膀,扭头朝着德妃笑道。“你皇阿玛当真这般讲?"德妃看着胤祺问道,一脸殷切。
“是的。“胤祺不假思索道,在锦榻上坐了。十四阿哥本要挨着胤祺坐的,被德妃招了招手才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想跟四哥贴贴…
见上首的三位坐定了,阮阮这才继续坐在下首第一排的椅子上,继续当摆设听德妃和两个儿子聊天。德妃十句话,有七八句都是围绕着十四阿哥展开的,仿佛今儿离了十四阿哥这个话是谈不成了。偶有两三句话同四爷讲,也只是询问政务相关,上下级汇报工作既视感。
她这个局外人一整个尬住了,着实没想到德妃偏心至此,且毫无顾忌和隐藏,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何况四爷?她只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场景,而四爷……
想到这里,阮阮余光飘了过去,只见四爷背肌挺直,面上同寻常无异,甚至唇角勾了极浅的一丝笑,仿若比她这个局外人更能欣赏这母慈子孝的画面,甚至知道德妃娘娘想听什么,偶尔言语一二也是有关十四阿哥。啧,这样的心性,绝非常人。
再看十四阿哥,如初升的太阳,浑身上下散发着不羁和跳脱,时不时得到额娘和哥哥的夸赞,直抒胸臆,好不自在。
此刻阮阮也总算知道十四阿哥这个白马少年郎是如何养成的了。
泡在蜜水儿里长大的天之骄子,自然朗朗灼华。德妃偶有眼神扫过来,阮阮便含笑点头,并不插话言语。
茶过三巡,味道淡了许多,阮阮浅饮一口放下,杯盏刚挨桌,突然就听到德妃点到了她的名字,忙回过神来。“瞧,额娘就说阮阮是个懂规矩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