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条斯理地关上手机转过头来,刚好对上那双大眼睛里满是愤懑的目光。
她其实是盛家孩子里和他长得最像的,因为都遗传了父亲的眉眼。
而此刻盛浔叫了声她的名字,脸色隐在昏暗的光线中,连路边的灯也照不清晰。
“你别忘了今天忍辱负重坐上这辆车的目的。”
“我……”盛琪初恨恨咬着牙,干脆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要不是大哥和盛齐安那个傻子都不争气,我才懒得掺和进来。”她骂骂咧咧地小声嘀咕着,“死齐乐,演技差的要命还非去娱乐圈里霍霍……回家继承家产不好吗?都要被一个外人抢走了。”
她一路上嘀咕个没完,但那些话盛浔只当没听到,继续低头翻看着手机上的新闻。
只剩司机紧绷着根弦,尽量把车开得快速且不颠簸。
毕竟后面的低气压让他都快冒冷汗了,得赶紧把这两位祖宗送到家才是正道。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盛家老宅的门口。
盛琪初像是从笼子里逃出的鸟儿一样,飞快地开门下车,脚下的高跟鞋哒哒作响,恨不得把人甩出十来米。
但盛浔不疾不徐地整理了衣领与袖口,这才迈着长腿走下来,远远跟在盛琪初后面进院。
盛家老宅坐落的位置已经算是S市的边缘,虽说是老宅也不过比盛董事长大个二三十岁,还不到百年。
盛景集团是在如今的董事长,也就是盛浔他们父亲的手中达到了鼎盛时期,产业遍布全国各地,甚至已经在国外市场占有了一席之地。
这么大的家业,随便交给别人,他自然是不放心的,才有了那些条件和考验。
彼时,盛浔径直去了盛晋泉的书房,却被管家拦在了门口。
“抱歉总裁,董事长说今天不想见客。”
“客?”他撩起眼皮朝门里看去,沉声,“冯叔,不如你问问董事长,我算客吗?”
冯觉顿时尴尬得有些局促,却还是硬着头皮:“总裁,董事长说谁都不见。”
老爷子就在里面看书,盛浔看得一清二楚。
他扯了下嘴角,幽幽开口:“既然您不想见我,那我就在这儿说了。”
“盛董事长,总部新的宣发部总监一职将由盛琪初担任。听说您已经在帮她物色结婚对象了,看来她离继承权又近了一步。只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您徇私舞弊?”
话音刚落,就见高大的书架后总算走出来个男人。
他年近六旬却依旧身姿挺拔,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目光透过镜片冷冷看向盛浔。
“有什么话滚进来说,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盛浔挑了下眉,勾起唇角看向挡在身前的管家。
“冯叔,可以进了?”
“……总裁,请。”
—
温乔冉收到盛浔消息的时候,刚刚开门进屋。
她没到会场前厅去看热闹,也没遇到什么适合合作的网红,干脆叫了辆车回家。
盛浔让她挑的车她看了,那辆白色保时捷她还是很喜欢的,只不过开到这边来不符合她扮演白老师助理浑水摸鱼的身份,就直接跟着坐了保姆车。
谁知道刚一到家,手机就弹出某人的消息。
盛浔:今晚不回去了。
温乔冉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莫名其妙。”
她回国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来这边住多少次,今天这个报备属实是毫无必要。
她继续研究着到底是用卸妆水擦那件西装上的唇印,还是直接找一家店送过去洗。
“算了,专业的事情就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她说着把衣服挂回到衣架上,转而上楼准备洗澡睡觉。
S市的夜晚算不上多安静,但好在銮岛远离闹市,住在这里的人也少。
时隔一年回到熟悉的被窝,温乔冉入睡速度都变快了。
直到后半夜里,她起夜去了趟卫生间,又觉得嗓子干,打算下楼喝口水。
家里的每一条路她都再熟悉不过,哪怕闭着眼睛都能从楼梯上稳稳当当地走下来。
可当她走到餐厅时,却发现厨房开着灯。
灯光刺目,温乔冉眯起眼睛走过去,以为是自己忘记了关灯,正准备重新按下开关,却闻到了扑鼻的酒气。
她皱起眉头,精神顿时清醒了大半。
厨房里,高大的身影倚在流理台边上,他微微垂着头,本该梳上去的刘海此刻湿漉漉地耷拉着挡住了一半眼睛。
男人的手臂撑着台面,青筋暴起,几乎快要撑开挽到半截的衬衫袖口,而他手边还散落着几张被展开的糖纸。
奶糖甜丝丝的味道混入酒气。
温乔冉迟疑地开口:“盛……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