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向星辰转了下手上的笔,问:“有事?”
林烟将手上捧着的一个瓷碗,往前一送:“你的绿豆汤。”
白色的瓷碗,应该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碗上面还有一层保鲜膜封着。
然后,他说:“我没说要喝。”
“哦。”
有点尴尬,但她不走。
向星辰见她不肯挪步,又问:“还有事?”
常人耳朵里,这是逐客令。
但林烟对潜台词的反应力一般,何况她确实还有事。
于是,她非常礼貌:“请问您现在有空吗?”
“没空。”
林烟瞄了一眼书桌,桌面上摊了几本书,有点远,看不清是什么。
于是,她又问:“你作业还没写完吗?”
“写完了。”
“那你是困了吗?”
“还行。”
作业写完,不困,但没空,林烟终于听出来了,他好像在生气。
但也可能是,他作为赌约的其中一方,并不想给她补课。
他怕她贏。
但她,也不是随便认输的选手。
冷气遇热,碗壁上凝结了好多小水珠,一路蜿蜒滑落,林烟的指缝里冰冰凉凉的,像她此刻的心情。
补习的事,可以从长计议,但明早要交的作业,那是刻不容缓的。
虽然之前在她的印象里,向星辰是个笨蛋帅哥,但是既然能当选班长,应该不至于太学渣。
现在,他的形象在林烟心里得到改善,已经破格上升为普通帅哥了。
林烟的脚黏在了原地,就是不动,然后说:“那……有几道题我不太理解,能不能麻烦班长帮我看一下?”
向星辰听到“班长”两字,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小土包竟然还知道给他戴上道德的枷锁?
放学的时候,不还看不上他这个班长吗?
当然,班长这个职位,是老马硬塞给他的。
他见推不掉只好当场约法三章,只挂名,班里但凡有事找学委,别没事班长长班长短的,他嫌烦。
所以,林烟来了两天,愣是没听人喊过一句“班长”。
向星辰:“哦,放学了,不是班长了。”
林烟:“……”
既然道德绑架没用,那就只剩最后一招了,威胁!
这事儿她没怎么干过,不太熟练,林烟慢慢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下,才说道:“我就是问你几个小问题,一定不耽误你睡觉的。”
“虽然你抽烟加早恋,但是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不会跟向叔叔告状的。”
本校十佳好少年向星辰:?
他早恋?
他恋谁了?!
有那么一瞬间,向星辰分不清是自己疯了,还是小土包疯了。
向星辰蹙着眉头,一脸迷惑地问:“你在说什么?”
林烟一看,这表情,多痛苦啊,他急了,肯定是戳到他软肋了,那就轮到她表忠心的环节了。
于是,她说:“我说你早恋的事儿,我帮你保密。”
林烟见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又立刻兀自加砝码,右手一举,说:“我可以发誓的!”
说完,她还转头检查了一下这回发誓的手势,说:“这回标准的,不会影响契约。”
向星辰:“……”
这三更半夜的,也不知道是他病了,还是小土包病了!
向星辰懒得再和她掰扯,主要是怕她又口出什么狂言,造出什么谣来。
向星辰下巴一抬,说:“拿过来吧。”
林烟闻言,立刻走上前,双手将绿豆汤奉上。
小水珠顺着碗壁,弯弯曲曲地淌到桌面上,形成一滩水渍。
向星辰看了一眼,微蹙了下眉,说:“我说你的题。”
林烟反应过来:“哦,好的好的。”
向星辰的这间客卧摆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两口衣棚以外,再无其他多余的摆设了。
当然,凳子也只有一张。
好好的奢华套房让给她住了,林烟顿时愧疚感油然而生,就算站着也是站得心甘情愿。
她把习题册往向星辰面前推了推,说:“这几道,麻烦你给我讲解一下思路,谢谢您。”
向星辰大致扫了一眼,小土包不会的题,都有些类似,大概是卡在了没学过的知识点。
他从书堆里抽了张白纸,又从笔筒里拿了只铅笔,开始一边讲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道题讲完,向星辰抬头看了眼站在身旁的人。
他问:“听懂了吗?”
小土包没吱声,眨了眨眼,那眼神里就透着一股清澈和迷茫,向星辰就知道,白讲了。
林烟确实没听懂,他刚代入的公式,她甚至没见过。
她也不敢敷衍他,毕竟敷衍他就是糊弄自己,明天要交的作业,会教她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