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16章
“……“梦做到这里,像是被人骤然攥紧喉咙,快要呼吸不上,黑暗中,趴在阮莺身边的椰椰,抬头看见小主人连做梦也是在不安惶恐中度过。
它赶紧伸出舌头,不断地舔着阮莺的掌心以及脸庞,试图将它的小主人唤醒。
皇天不负苦心狗,终于,阮莺被它不断的舔舐弄得从睡梦中惊醒。
她额头上都是黏腻的汗,胸膛剧烈起伏不定,瞳孔扩散得很大,依然受到梦境的影响而呼吸急促。第一时间,阮莺无法判断眼前的景象究竟是梦,还是在现实,幸好椰椰见到小主人苏醒后轻轻地“汪汪"两声。阮莺侧过头看去,带着泪光闪烁的眼睛终于冷静下来,搂住椰椰的脖子,任它继续在脸颊上轻舔。它把她的眼泪都舔进了嘴里,阮莺无声“鸣鸣"地哭着,只有在夜深人静一个人在的情况下,她才敢像是这样暴露出自己的脆弱。
不仅是因为平日的她有点笨嘴笨舌,不知道该怎么完整的表达自己,也更是因为在家里,在阮卓的面前,她其实没有什么话语权。
在他的眼里,她就像是一个物品,只在做交易的时候,才有那么一点用处。
她不敢表达太多自己的想法,首先是没人会听,也感觉没有人会设身处地地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也有各自的烦恼,说得太多,兴许会给别人带来负能量,也给对方制造了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她逐渐养成了不太将自己的烦恼说出去的习惯。沉默寡言,脸上又有伤疤,看起来阴沉木讷,不好相处。这就是后来别人给她定义的标签。
其次也是,说的太多了,别人可能感到厌烦。谁愿意总是被当做垃圾桶,倾听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别人的烦恼呢?阮莺害怕别人厌烦的模样,她连关系那么好的裴廊宇,都不打算去说。
夜里她哭了很久,也在思考这段婚姻关系将会给她带来的后果。
她原先便没有什么朋友,不能正常的上学,正常的外出,正常的沟通和交流,结婚之后的顾正卿,更是在限制她的自由这件事上变本加厉。
她后面确实越来越沉默寡言,也越来越压抑忧郁。最后郁郁寡欢,没有多久就病死了。
死的时候,顾家好像也没什么遗憾,甚至还松了口气,很快就想张罗着为顾正卿再重新确定一门新的婚事。这一次,他们不再强迫顾正卿非得跟特别门当户对的家庭结合,毕竟有阮家的事情在先,谁能保证往后就能一帆风顺?
本来便是为了让双方家庭更受益才结合在一起,并没有太多的情和爱,谁能想到后面阮莺嫁给顾正卿没多久,阮家就出了事情。
那个时候,顾家其实有意敲打顾正卿,让顾正卿赶紧和她离婚。
阮家倾覆,对于顾家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利益可图,和她这种拖油瓶离婚才是最好的结局。
顾正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这么做,这也导致阮莺在顾正卿的父母前面的日子,更加不好过。她受尽了他们的冷眼,还有冷嘲热讽,总是拿她脸上的疤说事,这无异于将她架在火上烤。
阮莺是求过顾正卿的,是顾正卿自己不要,她也不是很懂,明明对于顾家来说她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为什么顾正卿就是不肯放过她?
她哭了很久,久到眼睛都已经肿得像是两颗核桃了。过程中椰椰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好在它一直这样陪着,才不至于让阮莺觉得这样一个夜格外难熬。
阮莺是想跑的,可她心里又很忐忑,并不完全是因为即将一个人面对一个未知的陌生的生活。
更是因为她一个人跑路的话,就意味着无法带椰椰走。她很舍不得椰椰,如果这样一走了之之后,椰椰会被阮卓怎样泄愤对待,谁也不知道。
她有些害怕,将椰椰的脖子搂得更紧了,它很听话地感知到了小主人的伤心,用舌头继续去轻舔她的脸。直到她重振旗鼓。
可能是哭得太久了,阮莺现下觉得口很渴。但房间里并没有准备饮水,她得去到一楼厨房间拿取。借助月光,阮莺摸着黑,赤脚走到地板。奶白色的椰椰被留在了这里。
窗外黑影憧憧,是残风之中树影在摇晃,风声像是一头咆哮的小兽,呼啸着企图将地面残枝败叶吹卷到半空中。阮莺披了件衣服,轻声踏步来到楼下,她本意是想去厨房找点清水饮用,却不小心看到屋外狂风大作之间,好像有人站在憧憧树影的深处。
阮莺一时之间被那道身影吸引,顿住脚步。那人分明没有看到她,背对着她,身形颀长,背影清瘦而矜贵,像是流风一般无形混于天地间,忽远忽近。他手里握着一把剑,那把剑很漂亮,也很简约,剑身上并没有特别繁复的饰品,挺像是一柄用水流做成的剑,因为剑身此刻正散发着一抹淡蓝色的水光。那光还会流转,围绕着剑身在盈动。
他将剑背在身后而立。
即使没有回头,阮莺也已经认出他是谁。
裴司珏,她的继兄。
月光静谧,洒在他的身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