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又一次说:“顾正卿,你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在船上的时候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和你没可能,我不想嫁给你。和我父亲说清楚吧,你没必要娶一个并不喜欢的人。”
脑子里轰然闪过一阵轰鸣声,顾正卿眉眼却不显,愈发平静,只是这层平静下是暗藏汹涌的惊涛危险。是啊,他没必要娶一个并不喜欢的人,她也同样。所以她怎么敢的?
怎么敢这样厌恶他,怎么敢表现得这么明显?“阮小姐,你累了。”
他将她的肩膀扶正,手指都陷进去几分,阮莺才得以顺着这样的动作坐直身体。
他眉眼舒展,笑得像个十分尊重对方的绅士,却用最不容置喙的语气说着:
“待会儿我让下属去给你买双鞋,再把身上的衣服换一下,不然以这样的面貌,可不适合在外面走动。”他的手指一时间轻轻拨弄着她额前的发,将垂落挡在面容的发丝拨到了耳后,面容看着浓情蜜意了不少,阮莺却止不住的慌乱和颤抖,侧过脸想要避开他的触碰,却被他再一次掰正了下巴,用不容置喙的声音说道:“你是我将来的女人,好好收拾一下,别给我丢了面子。”
大
南城最为顶端的高档会所内,内部装修极度奢华繁丽。门厅处摆放着一个足有一人高的黑色绘金饰花瓶,里面插着极为鲜嫩、葱绿艳粉相映的花束,几乎每天都会更换,由市内最顶尖的花艺大师摆弄造型。
内里小桥庭院,假山流水,别有洞天,放眼望去,还以为进入了什么人间仙境。
每间单独的屋内装饰,都是完全不一样的极淡雅的风格,屋内没有主灯,由整面墙内的缝隙暗藏的灯带作为主光源。
纸质拉门打开,后院的曲觞流水便一览无余。微风徐过,池塘上不断泛起一圈圈涟漪,偶然能看到几尾锦鲤在其中游曳,桑漱玉便抓了一把鱼食,立在门处往下投洒。
锦鲤们很快浮出水面,聚在一起争先恐后地去抢那些鱼食。
他又悠悠然撒了一把,神态动作淡薄得如同香火供奉深处的神祇,不似在人间,而是更应该在仙处。手腕上那108颗木质流珠跟随他的动作在轻轻摇曳,他身姿清瘦却不显得太过薄弱,身材板正又高挑,眉目淡然清远,随意一看,又犹如淡泊名利的风雅之士。陆承允走到他的身后,有些烦躁地抬了抬眉,他眼神锋锐,带着点不可一世的傲慢,毕竟从小就是被人捧着长大的性子,根本不知道何谓收敛。
高调如他,身上穿着最名贵也最为时尚的奢侈品潮牌,对比桑漱玉素雅、长如修竹的着装,明亮又抢眼。看到桑漱玉这样淡泊超然的性子,陆承允倒是免不得多觑了几眼,随后才对着屋内其余几人说道:“这姓顾的倒是越来越不给面子了,今天叫他来,他连电话都没接。”
其实顾正卿来不来,对这次的聚会影响都不大,他们之间本就没有那么浓厚的交情,不过是一个圈子里年龄相仿的同辈,硬凑在一起罢了,其实互相看不对眼。日常情况下,陆承允许多事情都不想输给顾正卿,也是在暗暗较量,哪里真的对他来不了而感到为难?如今的不悦,也全是因为顾正卿竟然敢不接他电话。“不会是和他那未来的新婚妻子幽会吧?“几人之中,不知谁先说了这声,一时间换得众人的哄笑。除了依然如神祇的桑漱玉。
有时候陆承允也觉得带着这帮人真无趣,唯一能勾起他兴趣的可能就是顾正卿、桑漱玉、乔靖柏、范蕴和、谢宣几个人了。
多数人都喜欢捧着他,阿谀奉承他,顾正卿不会,因为他家世厉害,手眼通天,只有大多数人敬畏他的份。桑漱玉也不会,他便不知道什么是阿谀,什么是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