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逐溪最后也没能跟着周淮琛回家。
这不能说毫无悬念,只能说悬念不大。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周淮琛休假结束,第二天就要回队里了。
孟逐溪起初还理解不了这意味着什么,她亲哥残忍地告诉她:“这意味着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你都见不到他了。”
孟逐溪:“!”
“他那什么工作啊?都不放假吗?”孟逐溪很震惊,她以为996已经是人类的极限了。
“放啊,”孟言溪说,“人是自愿献身祖国和人民。”
孟逐溪:“……我不理解。”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不管上学还是上班,脑子里没别的事儿,就天天想着放假?”孟言溪说着说着又上手,揉了一把他妹的头发,“周淮琛可是把这辈子全部的热血都投入到了特警队。”
孟逐溪一脸问号,以至于都没想起来去拍孟言溪的爪子。
她老实说:“热爱工作热爱到放假不回家?我真的不理解。”
怎么会有人把全部的热情都献给工作呢?
难道除了工作以外,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激起他的热情了吗?
这对于孟逐溪而言简直是无法想象。
孟言溪垂眸看着孟逐溪,勾人的大桃花眼里忽然就有了孟逐溪看不懂的慈爱:“不懂是好事儿。”
孟逐溪:“?”
*
周淮琛这一归队,孟逐溪幼儿园那个工可就算是打了个寂寞。
她那原本忍一忍忍到暑假就去跟周淮琛“偶遇”的计划算是彻底泡汤。
雪上加霜的是,她还要重新补毕业作品。
不是简简单单把原来那幅等比例再画一次,而是配合她的论文题目,再画一幅主题一致但内容全新的毕业作品。
那为什么毕业作品能叫毕业作品呢?肯定是因为那幅画花了她最多的心思,代表了她最高的水平啊。
结果好不容易憋出来的最高水平莫名其妙被同学毁了,她还要再憋一次。
孟言溪后来让她回忆一下,是怎么跟人结仇的。
孟逐溪一脸懵:“我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孟言溪就不问了。
这世上总会有这样那样莫名其妙的恶意,这样的恶意最初可能只是来源于一瞬间的看不惯。看不惯你运气好、看不惯你衣服漂亮、甚至只是看不惯你的笑容无忧无惧。
这样的看不惯最善于在阴暗逼仄的角落里无限滋长壮大,而后就变成了单方面的恶意。
但你并没有错,你甚至什么也没有做。
你自然不必为此自我反省。
孟言溪替幼儿园找来了新的美术老师,同一时间音乐老师也销假回来上班了,孟逐溪抓住机会向园长提出了辞职。
园长其实很舍不得她,小姑娘看着娇气,实际上很能扛事儿,也很有责任感。她试着挽留,可是孟逐溪眼前的头等大事显然是毕业,她自然没有理由不答应。
离开幼儿园后,孟逐溪又去了一趟周淮琛家楼下。
周淮琛住的不是那种密集的大高层,算是洋房吧,但不是正宗的退台洋房,也就楼层低一些,统共11楼,周淮琛家住九楼,面朝中庭。
孟逐溪坐在小区中庭的椅子上,仰头望着周淮琛家紧闭的窗户。
孟言溪说他这几个月都不会回来了,她问:“几个月是多少个月?端午?中秋?该不会是国庆吧?”
孟言溪一脸残忍:“不一定,你直接期待春节比较保险。”
“……”
该不会真的要等到春节他才回来吧?
孟逐溪对着周淮琛家的窗户,惆怅地轻叹一口气。
“孟逐溪?”
听见有人喊她,孟逐溪循声转头。
乔绵绵很高,裸身高目测一米七,脚下踩着一双镶钻的银色细高跟,配一条黑色低胸裙,浅粟色的头发刚到肩膀的位置,脸上一副大墨镜,遮了她半张脸,只露出烈焰般的大红唇。
或许是没想到孟逐溪会出现在这里,她颇有些惊奇,墨镜下滑到鼻梁以下,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视线从墨镜上方穿过,打量着孟逐溪。
“你怎么会在这里?”乔绵绵戒备地问。
孟逐溪同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乔绵绵,仰头下意识答了一句:“我在旁边上班啊……”
“上班?”乔绵绵鼻梁上的墨镜往下掉了掉。
“不过刚才已经辞职了。”孟逐溪不欲多说,“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乔绵绵鲜红的指尖扶了扶墨镜:“我今天搬家,刚去跟物业打完招呼。”
孟逐溪以为她是搬进来,同情地望着她:“你来晚了,周淮琛休假结束,已经回特警队了。”
要春节才回来。她在心里惆怅地补了一句。
乔绵绵神情微妙地看着她三秒,残忍地告诉她:“我知道,我今天是搬走。”
孟逐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