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身上。然后她迎着黑黔黔的山谷罅隙,腾身一跃。山崖在她身后疾速后退,劲风从两侧闪过,发出隆隆震响。天光骤逝,身周逐渐被黑暗包裹。似乎在空中待了半响,又好像只是一刹那,终于隐约能看见地面。她使了个幽影脉身法,落地轻巧,没发出半点声音。正要打一团火光照照究竟,周遭却骤然光芒大亮。这光绝不是正常天光,而是各种宫灯银烛林林总总汇成的光。光线映照出的也不是嶙峋的山石和谷底的溪流,而赫然是四面墙壁。
故离已预备好面对刀山火海,再不济枪林弹雨也要来得合乎预料些,却没曾想下面竞是这副光景。就像一拳过去不仅打在棉花上,还给棉花咬了一口,实在反应不及,莫名其妙。
周围看着像是某个宫室内部,空间宽敞,布置着书案桌椅一应摆设,四面高墙及顶上砖瓦俱全,没被她落下来砸出个大洞。脚下地砖齐整,显然她也不能是从下面钻出来的。
这可还是在玄苍山内门,没什么传送阵法能神通广大到穿透九宫护山大阵。所以她心急火燎从悬崖上跳下来,眼下竞是直接落入了一处幻境。
若非亲身经历,故离绝不会相信。就算护山阵法没破,可堂堂正道第一门里居然被神不知鬼不觉设了幻境,也够耸人听闻了。
她环顾一圈,屋内陈设虽然齐整,但并不华贵,用料木色皆寡淡质朴。除了冰凉的桌椅灯具,并没有半点帷幕垂幔。
寥寥几盏灯挂在四角,桌上烛台已燃到尾端,豆大的烛火奄奄一息伏在边缘,光线暗淡。也没点暖炉,一室冷而荒寂,没几星人气。
室内无人,故离往门外走去。
屋外是一段长长的回廊,墙壁地砖都泛着一股沧桑的寒气,规制却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设计得这么鸣呼哀哉的建筑。
幻境里似乎还有些限制,自打进入这里,故离便胸闷气短、体虚乏力,胸肺有如火烧,哪怕步伐稍快些都会喘不上来气。寒气侵体,身上发冷。就连灵力也被削弱,真元极其稀薄,莫说祭剑,连脚步都是虚浮的。而且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十分古怪。
一段回廊还没走到头,前方忽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回廊笔直且直白,前后都无处可躲。故离再次挥手召剑,不出意外毫无所获,还险些因为这动作呛咳两声。眼看避无可避,她凝神定气,原地站定了,捏了道诀在手中。
来人很快便拐过转角露出真容,是个身长八尺的男人,气宇轩昂,健步如飞。猛地看到她,瞬间一怔。此人步伐稳健、气度不凡,显然也是个修士。故离一道诀已经捏到了指尖,就见他忽然一颔首,口中道:“尊主。”
这两个字毫无防备叩在天灵上,故离结实愣在当场。一息后,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低下头。脚下冰冷的地砖整齐排列,在空荡的回廊里显得死板沉寂,但应当时常有人走动,没落什么灰,勉强可以照出人影。
砖石上映照出的面容模糊,但架不住故离对其实在是再熟悉不能,仅一个照面便能认出来。
一一正是喻扶辞那张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