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香,叫上几个老妈妈到我那屋子里摆个牌局,让孩子们自己逛去。”
说着,使于妈妈特特地去将西屏叫来。
见过礼,那丁家太太拉着西屏不放,又叫她伴着进香。殿里出来,就说要去卢氏房中抹牌,一看儿子,便笑着嗔怪,“偏我这儿子不喜欢抹牌,坐在那里横不是竖不是的。”
卢氏趁机道:“我们二奶奶也不会抹牌,不如两个丫头跟着,打发他们到那边侧殿里听经吃茶去。”这般你推我操的,将西屏与这丁大官人硬生生推在了一处。西屏勉强和他到侧殿吃了盅茶,听和尚讲了会子经,欲要辞回房中,出来却给他叫住。
这丁大官人也是个急性子,看见西屏便心内发痒,一心要绊着她,便道:“二奶奶且站站,我还有话要说。”西屏往那院墙底下阴凉地方走去,“大官人要说什么?”
他唇上两撇胡子往上一翘,笑起来,“二奶奶有所不知,其实今日,家母是听见你们在这里,才赶着来上香的。”
西屏低着脸不看他,声音怯懦懦的,“大官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你还不懂么?"他望着她直笑,一双眼睛像是能垂涎下来。
她心下一万个烦嫌,可巧听见墙外那林子里有动静,便侧了身子避开,“我应该要懂什么?”
这丁大官人只当他们的事是板上钉钉了,不肯放过她,偏转到她面前,看见她手里握着柄纨扇挡在腰间,就凑下去在那扇子上嗅了嗅。
西屏心下一恨,竖着耳朵听,墙外那声音近了,她故意慌张起来,“大官人,我先告辞了,你也赶紧回去吧。”他却拽着她不放,“二奶奶忙什么,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没几日就要往山西去了,此一去,少不得要年底才得回,因记着九月间是二奶奶的生日,想问问二奶奶喜欢什么,我这里好提前替你备一份礼。”“大官人太客气了,我什么也用不着。我要过去了,你快撒手!”
拉扯间,一箭飞来,恰好射中了丁大官人的臂膀,痛得他大叫一声,捂着箭跌靠在墙上。西屏此刻也不得不做做场面工夫,连忙四下里喊人,一壁走过去,抓着那箭,“你忍一忍,我给你拔出来啊。”
丁大官人忙道:“不用,不能一一”
西屏哪能容他说完,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利箭拔除,听见他一声惨叫,心里总算痛快了些。她将那箭一丢,看见几个下人着急忙慌跑来,她便正好退步抽身。一时乱将起来,有忙搀丁大官人去禅房的,有寻和尚拿药的,有嚷着要拿行凶之人的。独西屏在乱中思忖,方才那一箭到底是时修射的,还是郑晨射的?倘或是郑晨,就该一箭射穿他才好!要是是时修,她想想,不忍看他以身犯法。
没一会就见两人双双跑进卢氏这禅房来,时修打头先挤进榻前,一看和尚正给这丁大官人止血扎伤,便一跺脚,满脸悔恨道:“我说我那一箭射到哪里去了,原来是不留神射.中了这位兄台!兄台,你不要紧吧?好在只射在胳膊上,要是射到命门,我真是罪该万死啊!”众人方知这一箭是他射的,那丁家太太扭头来揪他的衣襟,急道:“哪里来的这不长眼的东西?!竞敢光天白日行凶伤人!快将这贼押去官府!”
那姜辛刚一进门撞见这场面,忙上前来解说:“夫人请息怒,这位公子原是我家亲戚,本就是公门中人。”丁家太太一听这话便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撒开手,“原来是尊家亲戚,不知是在哪个衙门当差?”南台忙转来打圆场,笑道:“他父亲是咱们扬州府的府台大人。”
丁家太太犹如一道电光劈在头上,刹那冷静下来。姜辛趁势道:“他与小婿适才在林间打猎,想是失手才射了小官人这一箭,还望夫人见谅。”
那郑晨也道:“原是想射只狐狸的,不想一箭从墙上漏窗穿过去,哪知丁大官人就在墙内站着,真是无心之失,还请夫人和大官人海涵。”
这母子俩因时修是府台之子,况是无心之过,也不好怪罪什么,只能自认了倒霉,忍气吞声道:“不妨事,好在伤得不重。”
西屏正站在丫头堆里憋笑,那卢氏见缝插针地将她拉出来,当着丁家母子的面,不免要嗔怪时修一句,“险呐,方才我们二奶奶也在那里,小二爷险些伤着你姨妈了。”时修心道:我难道会没个准头么!
面上不显,一味和那丁大官人打拱致歉。
那丁大官人心里头虽恨,可哑巴吃黄连,只得连连摇手,“爱,不妨事,小二爷快别如此,又不是什么大伤。”那方丈见包扎好伤口,劝他母子赶紧归家请大夫,免得招个破伤风。这丁家母子不敢逗留,忙着告辞,姜家夫妇也未敢款留,招呼众家眷一齐将他母子送出山门。闹过一场,皆有些疲累,便依旧吩咐各人回房休憩。这厢回转禅房,那卢氏就和姜辛抱怨,“这位小二爷也太能惹是生非了,到咱们家这才多久,又要查丽华的事,又得罪了丁家,年纪轻轻的,狂妄得很!”姜辛坐下笑道:“人家有狂妄的本钱,他爹是扬州府台,兄长乃都察院监察御史,虽只七品,却调任杭州代天巡狩,都是要紧的职位。”
“这有什么,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