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不冷!”
时修看她两眼,半笑不笑的神气,“不冷,那就是吓的。分明胆小,偏去凑什么热闹?您知道什么样的怂包最可恶么?就是那好奇心重的。”
她横了他一眼,不承认,“谁说我胆小?”
“那您抖个什么?抖跳蚤么?”
她又白他一眼,这回无话可驳了。半晌她平复了惊吓,因问:“那妇人是给人杀害在那里的?”
时修摇了摇头,“不是,是在别处杀害,移尸此地。”
“移尸?怎么会移尸在这里?难不成——是附近村庄里的人做的?”
时修锁着眉,缓缓将胳膊肘撑在双膝上,塌俯着背想了想,忽然抬头向她一笑,“是闹市中的人做下的也说不准。”
西屏原追着他的眼睛看,脖子跟着歪下去,谁知他冷不防邪里邪气地笑起来,吓了一跳,忙将背仰回车壁上贴着。
隔会扇两下眼,又忍不住好奇,“闹市里杀了人,怎么不索性丢到荒郊野岭里去?丢在这里,许多田地,农户们一走动,不就发现了?”
“夜里城门关闭,荒郊路途遥远,还没走到天就亮了,何况看守城门的士兵又不是瞎子,诸多不便宜。”
“可夜里宵禁,带着死尸在街巷中走动,就不怕给路上巡夜的人撞见?”
倒把时修问住了,细想了想道:“城中每日五更三点解禁,这时节要到卯时后天才亮,五更三点,百姓或是尚在梦中,或是才刚起床,未曾外出劳作,巡夜的官差又都撤了,正是移尸的好时候。”
西屏听后思忖一阵,慢慢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语毕弯起唇来微笑,“到底是主管勾讼刑狱的推官。”
时修也笑,“六姨怎么对杀人的事这么有兴致?这会又不怕了?”
“怕是怕,好奇是好奇嚜。”西屏向旁偏过脸去。
仿佛是听见她隐隐哼了一声,时修望着她的脸,忽然觉得她那凄丽冷冶的五官变得娇媚了许多。
她扭着脖子,可以清晰看见皮肤底下的经络,前几日给赵贼划伤的那道口子好了许多,成了更细的一条红丝。方才那班围看的农户们说的些霪邪之词蓦地钻进他心里,女人赤.裸.的身体他也是头回见,他那颗心突然别扭地乱跳了刹那。
西屏觉察到目光,也朝他看,他立刻将眼调向别处,身子贴着车壁,向下沉了些,撩起窗帘,前路有个大弯,直弯入方才林中所见的村庄。
原来方才那陈里长正是他们张家田地的大佃户,此行正是在他们府上下榻。虽是山庄人家,却修得所大宅子,养着两房下人。陈里长跟着差役去了县衙,只得他夫人在家款待。
甫到正厅前就听见陈夫人同姚家夫妇在说那女尸的事,“不知死没死,那刘骡子也说不清楚,我们老爷只好跟着瞧去,倘或没死,能救人一命也算功德一件。”
时修一壁进屋,一壁搭腔,“昨日就死透了,陈里长跟着差役到县衙回话去了,一时半会不得回来。”
那陈夫人面色一变,扭身迎来,“这可不干我们老爷的事啊,怎么把他拉去了衙门!”又急着转过身去求姚淳,“姚老爷,真的和我们老爷不相干呐!”
姚淳放下茶碗道:“你莫急,就是到衙门录个证词,凡人命官司,所见之人都要一一问询,问过无异自然就回来了。”
张顾儿最烦他那副恭默守静的坐姿,忍不住翻记白眼搭腔,“他们公门里的章程是这样的,繁琐得很,无碍的。”
说着由榻上起身,让时修坐,想碰上这样的人命案子,他父子二人少不得要细说几句。
姚淳因问:“死的是什么人,可有人认得?”
时修坐下道:“围看的村民皆不认得,少不得等县衙内出认尸告示。”
父子二人自顾相谈,顾儿走到下首,拉西屏坐,摸到她身上有些雨水气,便横眼上去打断他父子说话,“狸奴,你真是个没眼力的,你姨妈穿得如此单薄,见下着雨,你怎的也不把你那外氅给她裹一裹?难道你年轻力壮的男人家,还怕着了凉不成! ”
时修看了看西屏,见她还是不替他分辨,只好吃了这哑巴亏,懒着声调道:“是儿子大意,儿子万死。”
顾儿又咕哝,“还领着你姨妈去瞧死人!”
西屏微笑着等她骂完,同她在下首坐下,与那陈夫人一齐说那女尸的情状。
“相貌如何?”顾儿好奇,那陈夫人也是一双炯炯的眼睛。
“没看清,头发蒙在脸上,脸色又难看,雨淋得湿漉漉的,还沾着泥。”西屏又低声说:“不过身段倒很不错,四肢纤细,腰身婀娜,看样子二十多岁。”
那陈夫人凑过来,愈发压低了声气,“难不成是遇到强盗,给人奸.杀抢劫了?”
“何以见得?”
“要不然怎么会没穿衣裳?”
西屏默了须臾,摇头道:“我看见她身边摆着包衣裳,用外头长衫做包袱皮,裹着几件内衫裙子。衣裳都是好料子,倘或是强盗,怎么不把衣裳拿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