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到元听运的掌心,它开心地冒泡,客厅内都是咕叽咕叽'的声音。
原来是它。
元听运尝试往里走,更多黏腻的触手缠上了她的脚腕,想顺着裤腿爬上她的腿,却是有贼心没贼胆。它的身体一次比一次大,快要挤满大半个屋子。元听法感觉它比之前更强大了。
她摁下开关,灯照亮了整个客厅。阴影怪物浓缩成半米高、黑不溜秋的胖头章鱼。
它的头部偏大,触手短,往元听法的方向爬。它要爬到她的高跟鞋边时,元听运抬脚离开。她今天戴了墨镜和卷发,穿上高跟鞋,打扮成西城内的时髦姑娘。
她坐在沙发上,怪物不死心,触手朝她的方向移动。′咕叽。
她拍拍它的头,□口弹弹,像在拍皮球。
元听运收回手,高跟鞋鞋跟踩在了触手上。怪物有点疼,还有点高兴,好亲近。
元听运不知道它在傻乐什么。
“你假装程茵骗我?”
它之前还骗她自己是应悬,撒谎成性。
她踩的力道加重了,非但没有逼退怪物,它反而凑得更近。
怪物后悔地发现,她不喜欢撒谎的怪物。
它贴近她的鞋面,乖顺地低下头,冰蓝色的眼睛盯着她红色的鞋底和白皙的脚背。
那、那为什么要奖励它?
它想和她解释。打电话是因为,它想早点进到她的房子里,因为她房子里又多了个怪物。
怪物发现,她和身边的人类关系亲近,比如一开始的应悬。
进入游戏前,它观察她很久了。
怪物还不能理解不一般的男女关系,它没有具体的概念,全靠肢体接触判断她和某一个人关系的好坏。它也不清楚灵魂是什么,以为顶替了别人的躯壳,就能顶替他在她身边的位置。
本来它今天还想偷偷顶替谢里尔的,那个有点熟悉,又抢走了它东西的怪物。
想起谢里尔,元听运踩着它触手的力道不由放松。她理亏,理亏把它的心脏安在了谢里尔身体里。怪物并不在乎这件事。那颗心,元听法拿来丢了吃了煮了都没事。
它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尖细的高跟,她穿这双鞋很好看,但是穿着肯定很累。它思考人类身体的构造,得出这个结论。
元听法踩在它身上的高跟鞋被踢掉,她转身去浴室洗澡,不懂男女差别、想跟上的怪物被关在了门外。怪物一脸懵地黏在门上,它的身体可以从门缝溜进去。但是她既然都关上门了,肯定是不想让它进去的。它慢慢地从门上滑下来,转头撞上谢里尔的视线。谢里尔的手指捏得咔咔响。他做好了帮助元听运清理脏东西的准备。
关上的厕所门被打“开,元听法还没有脱衣服洗澡。她把门上黏着的怪物扯下来,丢到客厅,嘱咐他们,“好好相处。”
厕所门被毫不留情的关上。
怪物在客厅打了个滚稳住身体,它蹲在墙角。谢里尔一言不发地路过它,回到自己房间。
等元听运出来后给怪物找了个大的纸盒子当窝,它和侯爵一样睡在墙角,前半夜也算相安无事。后半夜元听运起夜上厕所,路过客厅时,客厅的座机响了。
她开灯,擦干手上的水。“喂?”
对面的声音很洪亮,“你去接孩子了吗?”大半夜的,总不可能打错电话吧。
元听运没说话,沉默着听电话那边的人讲话。“没接到?”
“他在我这里。"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哭声。“不要报警,给你三天时间准备好三十万西元。”标准的绑架案套路。元听运仍然没说话,对面以为她不信,又说“打开门。”
听见有人敲门,元听运在猫眼里没看见一个人。她打开门,门口放着一个盒子,盒子里头装着一截白嫩的小指。
元听运没了困意,维利维小姐的存稿刚好三十万。但是她并没有把钱取出来,而是拖出个大行李箱,把怪物装了进去。
绑匪来了新的电话,要求元听运一个人带着三十万,去里希街十八号后的小树林。
谢里尔留下来看家,元听法提着装着怪物的行李箱,打车到达里希街十八号后,她从发现这里是司机差点撞到人的地方。
离小树林还有一段路要走。里希街位于西城边缘,比较荒凉,加上战争,大部分房子都没人住。一路上元听运没碰见几个人,她走到约定地点,稀稀落落的树林里有一座简陋的游乐园。
它已经荒废很久了,秋千上生了一层黑青的污垢。元听法把行李箱放在滑梯背后,滑梯上粘了纸条,每个字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
这样能不暴露自己的字迹,是绑匪的管用手法,西城绑架案中的绑匪也借用了一模一样的手段。离开游乐园。十分钟后我放了他。
谁放了谁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