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织夏在一楼大厅听温槐把那道题翻来覆去讲了三四遍终于略懂一二。
讲到最后,温槐已经面无表情,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讲解机器,从头到尾不遗巨细来回讲,温织夏听得脑壳发昏,已经听不下去了,但看到温槐势必要她听会的劲头以及越来越强硬的语调,她不敢说话。
只能一边着急一边拼命调动大脑运转。
终于——
“我好像懂了!”
温槐停下,把草稿本掀页,让她在崭新的一页上写解题过程。
“……”温织夏小心看她一眼,捏着笔重新审题,看完题便直接下笔写,看似行云流水,实则是温槐写的几遍步骤里第一步都是相同的,她硬记也记住了。
笔尖流畅地写了两个步骤之后再下笔就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写两下,顿住笔,抬头看眼温槐,发现她绷着脸严肃看自己后便又低下头继续思索。
温织夏边列着公式边忍不住心里腹诽,她这是造什么孽了,要被这学霸抓来写题,还非得搞会这考试时她眼神都不会多给的压轴题。
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美滋滋要听温槐讲题的喜悦。
温槐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掌撑着脑袋,歪头看温织夏一点一点解题,表面看是风平浪静,心里却已经跑过无数个崩溃尖叫的温槐分身。
她不明白,她想不通,自诩高中成绩不错高考还能考到六百的自信妈妈怎么现在轻易就被一道题难倒,更让温槐气不打一处来的是,她写不出这种在压轴题中算送分的题,竟然,竟然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年轻的父母和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父母的处处不同给温槐带来接二连三的打击。
想想一向温和的她爸现在永远绷着一张冷脸像是天生没有表情,再看看打她记事起就积极奋进的妈现在写写题就走神,不是挠挠头挠挠鼻子就是拿着正在写题的笔开始在空白处画黑疙瘩。
温槐闭眼,她觉得有些累。
上了十几年学没想到第一个让她这么费心讲题的人居然是她亲妈。
【宿主,你可以不用这么累的,现在正是推动任务进展的好机会】
正烦着呢,那机械的声音又在脑中想起来。
“你闭嘴!”温槐忍无可忍,猛地睁眼拍了下桌子,刻意压抑着才没让声音那么大。
正紧锁着眉头一步一步推算的温织夏被拍桌子的动静吓得猛一哆嗦,不敢置信地看向温槐:“谁说话了?”
“……”一不留神说出声了,温槐低下眼咳了两下,“幻听了,对不起。”
温织夏急忙摇头表示没事,然后把写得差不多的步骤移到温槐面前,一脸求夸的表情。经过她的不懈努力,终于能独立解到最后一步,虽然结果还是不好算出来,但步骤都能顺下来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进步,她温织夏值得被夸奖!
温槐拿起来从头扫到尾,如她所愿地满意点头。
温织夏笑了,正在心里自我夸夸时听见小老师冷不丁来了一句:“暑假期间给你天天补课吧。”
“……啊?”温织夏先是一愣,笑容猝不及防僵了下,反应过来便是高兴,虽然温槐讲题讲到最后越发严厉,但确实是对她帮助很大,如果暑假还能愿意给自己补课自然是最最好的,“温槐,你也太好了吧,你真是一个宝贝!”
“邱胜寒给你补。”
温织夏表情彻底僵住。
“啊?你开玩笑呢?”
邱胜寒能给她补课?且不说和他今天刚认识,就冲他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气质温织夏都不敢去打扰。
在面馆加上微信那会温织夏还在内心小小激动了一下,她承认是自己有些虚荣心作祟,毕竟那可是邱胜寒啊,平常只在成绩榜上见过的名字现在躺在了她的列表里。
但她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种级别的学霸可能根本看不上她的成绩。温织夏之前听明冉说起过,在明冉擦着线被分进二班时班里有些人确实是对她的成绩嗤之以鼻。
温织夏听她说了之后气得要死,怒斥他们真是势利眼,好在明冉现在已经挤进她们班前十名。
温织夏不确定邱胜寒会不会也这样,在纠结的一瞬她想到了温槐,既然他是和温槐关系很好的哥哥,那么他肯定不会那样自大。
不过她也知道,在成绩及其优异的人面前总是会忍不住自卑。她会忍不住对比,虽然知道差距是显然易见的。
就像刚才温槐给她讲题,讲到最后她已经难受得心里冒苦水了,一边厌弃自己总是听不懂一边觉得浪费了温槐的时间害怕惹她烦。
“没开玩笑,我说真的,邱胜寒成绩比我还好,如果他来给你开开小灶肯定会对你帮助很大的。”温槐笃定地说,许是看出了温织夏的不自在和纠结,她又补了句,“不用害怕他,其实他非常乐于助人!就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讲题也会很温柔,而且,不收费啊!”
“那还不如收费呢。”温织夏咕哝,收费了相当于花钱买服务,起码她更自在,不然太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