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牵手
进入十一月的北疆地区天黑的时间仍旧晚于内地,但相较仲夏而言,提前了不少。
七八点钟,随越同顾泽走出学校,浩荡倾洒的夕阳已近尾声,萧瑟幽风送来厚重暮色。
零下五六度的气温,随越穿一件加长加大的羽绒服,号称一条行走的棉被,两只手缩进羽绒荷包。可不知怎的,依然不够暖和。
她五根纤细的,瘦得皮包骨头的手指在包里蜷了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又把手套忘在了办公室。顾泽似乎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他扯下两只皮质手套,递到她身前。
随越略有意外,不假思索地摇头:“不用,谢谢。”手套可是私人用品。
何况是才从他手上摘下来的。
顾泽一旦下了决定,从来不会和她多讲废话,他不由分说,将手套塞去她手腕贴住外套的缝隙。随越忙不迭抽出另一只手去接,否则一定会掉去地上。男性的皮质加绒手套攥入掌心,比想象中的要软乎一此。
随越无措地拿着一双手套,毫无遮挡的手被一阵烈风刺过,直击骨髓的冷。
她掀起眼帘瞧了瞧顾泽,确定他不会再收回手套,犹豫片刻,缓缓戴上了手套。
和她的那副既要美观,又要兼具保暖的羊绒手套比起来,顾泽这副显然只有实用,里面的绒毛格外柔软密集,保暖效果更佳。
特别其中还有他指尖遗留的灼灼温度。
但款式太大了。
随越一双柔美过于娇小,一不留神,手套就要往外面掉。
她蜷缩手指撑住手套,缓步前行,余光禁不住又往顾泽身上瞟。
他高视阔步,面色清冷,骨节鲜明的手指垂放在两侧,暴露在零下的严寒,没有要躲进衣兜的意思。“你,手不冷吗?"随越眨巴着眼,好奇发问。顾泽毫不犹豫:“冷。”
这个利索的回答着实出乎随越的意料。
她以为即使他冷到浑身寒毛直立,两股战战,也会咬牙硬撑,绝不会明言一声。
毕竟顾泽生性冷傲,从来没有示过一点弱。至少在她面前没有。
诧异之下,随越想要摘下手套还给他。
何曾料到方才抬起的右手被他一把抓了过去。随越愕然一惊,肢体发僵,瞬间丧失了基本的活动能力。
顾泽宽大的手掌略微使劲儿,隔着手套将她小巧的右手包裹,严丝合缝:“不冷了。”
虽说两人的手掌中间有羊绒加羊皮的几重阻隔,暖味摩擦的触感压根不会存在,但随越感受到了一股迫人的,激荡心魂的力道。
与此同时,源源不断的热意澎湃叫嚣,蜂拥而至,肆意流窜在彼此之间。
奇迹般的,随越慌归慌,却没有任何想要挣扎逃脱,挥手甩开的反感。
从学校到顾泽房子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两人的左右手一直是贴合交握,互为取暖的状态。直至走到家门口,顾泽用空出的一只手解开门锁,两人进入空间受限的屋檐下,别无外人叨扰,随越好似才觉察到一男一女公然牵手存在极大的问题,慌忙甩开了他。顾泽左手陡然变空,炽热的暖意霎时消散。他轻轻一挑眉,瞅向她问:“现在还不好意思了?”随越羞赧地斜睨他,脱掉手套扔过去。
顾泽利落地接住,由不得莞尔:“想吃什么?”“都可以。”随越只要不吃自己做的都无所谓。顾泽进厨房忙活之前,先去推开了卧室的门:“你要和家人视频的话,去里面。”
随越不止一回光顾过这套设施齐全的房子,但卧室每每都是房门紧闭,属于绝对禁区。
这还是她头一回窥见。
随越跟着走过去,站在门口往里面一瞟,和设想中的大有不同。
顾泽那种常年一人一车一相机,疯狂驰骋在蛮荒原野,对生活琐事不拘小节的糙汉子,日常居住的房间的干净整洁程度绝对在随越的房间之上。
并且破天荒地不是冷调简单的黑白灰。
不知道是原房东布置的,还是他租下来以后大肆改造过,内里的家居陈设、床上用品、几样小摆件居然颇有温度。
说是女孩子在住也不为过。
“你的房间,我进去不太好吧。”随越顾虑重重地说。顾泽瞥她:“不然你觉得哪里合适?”
随越张望外围一圈,客厅餐厅,甚至是厨房都随处可见的民族特色,确实不太合适。
随越不得不道了一声谢谢,诚惶诚恐地走了进去。顾泽给她关好房门,回身去了厨房。
深入卧室内部,随越吸吸嗅了嗅,恍然发觉一股幽幽淡淡,若有若无的玫瑰香。
她偏爱玫瑰味的一切,早已用玫瑰味洗发水、沐浴露、身体乳、香水,以及香薰等等将自己腌入了味,对这个热烈的味道最不敏感。
所以,随越深刻怀疑是不是嗅错了,或者是嗅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顾泽怎么可能会使用玫瑰香?
他应该相当厌烦有香味的所有。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