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一时不再安静,大街小巷都流传着临安郡主当众向沈家退婚的故事,有说临安郡主在外头有相好的,也有说沈家公子同别的女子行为亲密,被郡主发现了,这才导致郡主怒而退婚,但原因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君晏知也未曾多言。
她并不是在问沈家的意见,而是在通知沈云恒。
赏梅宴结束,君晏知一回到王府就命人将沈家的定亲礼尽数退回。
沈家人不明所以,几次试探肃亲王府的意思,都被他们以做不了孩子主为理由挡了回去。
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传闻中京城第一公子沈云恒,深受无数姑娘小姐爱慕,竟偏偏不得临安郡主喜欢。
沈家,褚夫人在确定无可转圜后后唤了沈云恒过来,见他仿佛还有些神思不属,秀眉拧紧,“郡主要与你退婚,可是与褚思瑶有关?”
听见郡主二字,他顷刻回神,压抑着心里莫名的伤感,摇头否认,“与表妹无关,郡主并未同她说话,表妹也没做过出格的事。”
褚夫人冷笑,“哼,都摔你怀里去了,还叫没做出格的事?!”
沈云恒眉心微皱,他自幼怜惜弱小,见母亲说起表妹时满脸厌恶,忍不住为表妹说话,“只是不慎跌了一下,儿子很快便将她扶起来了,想来郡主也能理解。”
褚夫人发了火,把桌子拍的啪啪响,只恨不得打醒这个一心只读圣贤书,半点不通女儿家心事的儿子。
纤长手指都要戳他额角上了,“郡主若能理解,好端端的为何要退婚?谁家女儿不是千娇百宠的,怎会要一个同自己表妹牵扯不清的男子!”
沈云恒又皱眉,不赞同道,“母亲这话说的言重了,孩儿并未和表妹牵扯不清,您如此说话难免坏了表妹名声。”
褚夫人:……
怒气骤然顿住,她看儿子的眼神多有复杂,明明那么会读书的孩子,在男女一事上怎就笨成这样呢。
“都到这份上了,你还在这表妹表妹的,真不知褚思瑶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不会心里喜欢的是褚思瑶,所以特意引郡主与你退婚吧?”
褚夫人狐疑的将人打量着。
不怪她多想,恒儿本就不喜欢郡主,又对这个表妹如此护着,瞧着实在不像无情的样子。
沈云恒自然要否认,“孩儿没有,孩儿……也没想到郡主会退婚。”
他垂下眼睫。
能读好书的人总不会愚笨到哪去,他其实看得出来,郡主有些喜欢他,他父亲说只要皇家坚持要他这个女婿,此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本已做好准备,为家族献身,娶君晏知了,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退婚。
褚夫人气他不懂女儿心思,可事已至此,只得哼了一声,“罢了,你不是不喜欢郡主吗,现下总算叫你如愿了。”
沈云恒沉默,实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不喜欢的,可自那日见了她之后,只要一想到她,这颗心就怦怦乱跳,怎么会这样呢。
正在胡思乱想间,沈云恒又听见他母亲严肃的声音,“你和肃亲王府的婚事算了,那你和褚思瑶的事呢?”
沈云恒:?
“您说什么?”
他不明所以,跟表妹能有什么事。
褚夫人一脸无奈,还是耐心解释道,“你舅舅找到我这来了,说褚思瑶不求名分,只想跟着你,我来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出于对女孩儿名声的考量,宴会上关于褚思瑶的流言被亲王府和褚家连手压下,但三家人都知道宴席上褚思瑶与沈云恒格外亲昵的事,褚家如今式微,正是要攀附沈家的时候,褚思瑶身份不够,但当个侧室还是没问题的,不过褚夫人也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回来先问了沈云恒的意思,即便他多半有意,有些话也必须叮嘱清楚。
“我先说好,就算你再喜欢褚思瑶,在正房夫人未进门之前,她也绝不能进门,更不能在正室之前生养子嗣,而且只能当个妾室,永远不许扶正。”
她的儿子文采在同辈人中一骑绝尘,是要入朝为官,替沈氏一族延续荣耀的,未来妻子身份绝不能太差。
沈云恒都听懵了,怎么能扯到这上面,反应过来后他脸上唰的爬上一抹红色,不是羞的,是怒的。
手指在袖间攥紧,“母亲胡说什么,儿子只将她当做妹妹,绝无任何非分之想!”
沈云恒气的胸膛一阵起伏。
褚夫人不信,“没有非分之想?”
没有非分之想能这么向着她?
他如星辰明月般的眼睛坚定与母亲对视,一字一句道,“没有,儿子对表妹亲如兄妹,绝不会娶表妹,哪怕是侧室。”
褚夫人:……
好吧,这是一个也没捞到了。
她揉了揉额角,自然不可能强迫儿子帮扶她的娘家,况且早年她与兄长关系也并不和睦。
许久,褚夫人坐直,神色严肃道,“既然不喜欢,日后就注意些距离,别再传出这种话了,对你或思瑶都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