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皇后很快出现在除夕家宴,与众大臣说了几句客套话,又让早已准备好的舞女歌女上前展示才艺。
大冷的天,姑娘们还穿着轻纱,在大殿中心翩翩起舞,不说那些个男子,连君晏知都看直了眼。
确实好看。
君燕绥同她隔了好几个位置,还要伸长脖子跟她说小话,“姐,今日的领舞长得好生漂亮。”
几位坐在两人间的公主都有些尴尬,忙将身子后仰,二公主更是温和笑着提议道,“不如我和郡主换个位置,也好叫你跟郡主说说话?”
君燕绥又拒绝,“不用了,我就这么说,也不费什么事儿。”
二公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君晏知只好回她,“是很美。”
她一赞同,君燕绥便来了兴致,“回头我得跟教坊司要了她,长得好看,养在身边看着也舒心呐。”
教坊司中的女子如何能被要来伺候公主,这于理不合啊,二公主唇瓣蠕动两下,但到底什么话都没说没劝,父皇宠爱长女,她总是与旁人不同些的。
除夕家宴散了,君晏知跟着人群往外走,低着头也不曾注意,很快便不慎与沈云恒撞了手臂,两人走着走着,竟成并排了,互相对视中,空气安静片刻,这次不等沈云恒反应过来再躲开,她便已挪开视线,快步离去。
沈云恒反倒望着她的背影愣愣出神,薄唇紧抿,眉心微蹙,心中无端溢出数不清的悲伤,就好像……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只能望着她的背影了。
年节时最是忙碌不过,各家都要走亲戚,一些远在边关的将士也受召回京,要换一批人出去,其中就有曾经肃亲王手底下的一队人。
被他借出去历练,如今才得以回来。
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到肃亲王府报到。
君珮携王妃去别的王府串门了,是君晏知接待的他们。
几个将士除了甲胄,只穿一身便衣,齐齐坐在大厅里喝甜滋滋的酒。
“我料你们也喝不惯茶叶,所以叫人换了些果酒来。”
“嘿嘿,还是郡主体贴我们。”
坐在下首左一的黑壮男子笑的有些憨傻。
从军营回来的,风吹日晒,大多黑的不行了,四个将士,只一个仍旧白白净净,不像武将,倒似文臣。
“我等难得入京,今日可有幸让郡主带我们逛一逛?”
君晏知抬眸望去,神情竟一时有些恍惚,陆元衡,就是她在边陲小镇救下的小子。
前世她死时,都已经做到定远将军了,也是有些带兵天赋的。
陆元衡见君晏知不说话,还看着他走神,不自觉直起脊背,又挺了挺胸脯,握拳抵在唇上咳了两声,“郡主这是怎么了,被我的脸迷住了?”
君晏知:……
“你去死吧。”
她没忍住,面无表情道。
其余三位将军哄堂大笑,陆元衡被骂了也不生气,那些大老粗生的丑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郡主就爱看漂亮人儿,不枉他远在边关还日日涂着雪花膏,保不齐哪日他就被郡主看上了呢?
陆元衡兴冲冲的想。
四人对京城着实不熟悉,为免他们闹出什么笑话,又或是得罪了谁平添麻烦,君晏知到底是带他们走了一遭。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今日跟在身侧伺候的侍女名唤白芷,笑盈盈与主子说着今日有什么好玩的。
“城西画舫一月开一次,今日刚好是开画舫的日子,旁边还会有踏水夺宝的比试,郡主与众位将军纵然对宝物无甚兴趣,但看看也是很热闹的。”
君晏知也长久不在京城,自然不知这些活动。
闻言颇感新奇,下了决定,“那便过去看看。”
陆元衡笑的意气风发,“我倒要看看这京中比我强的能人有多少。”
君晏知瞥了他一眼,懒得同他斗嘴。
当初为了压一压他这自视甚高的气焰,她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京中强过他者比比皆是,然后就叫他记到如今。
君晏知不和陆元衡斗嘴,他反而觉得少了点什么,等了会儿都很安静,奇怪的戳戳她问,“你如今怎这般稳重了?”
是的,稳重。
如那些七老八十的文官一般,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爱跟他计较了,真叫人不习惯。
君晏知被戳了,下意识就想躲开,总觉得被某人看见又要不满借机来念叨她。
但转瞬想到她如今是自由身,心瞬间松快下来,面色无谓,只道,“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还这般莽撞,且引以为荣,叫人看了就觉得靠不住,谁会放心把兵交给你带?”
靠不住?
陆元衡警觉,“谁说我靠不住了,我也就在你面前这般,平日出门在外我别提多可靠了,是吧,大黑!”
他看向旁边黑的同碳一样的将领,对方嘴巴蠕动两下,在君晏知的注视下,愣是没说出一句违心话来。
陆元衡恼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