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惨淡光景,唉…
李世民宽慰了他一番,二人很快又转移话题讨论起兵法来。
一老一少一路相伴北上的数日间,宗泽后来亲切地把他称作“平生第一知音人”,而李世民也趁机提出往后想与对方保持书信往来的请求,宗泽立刻爽快应下了。这趟船的终点是登州口,李世民一到青州就要下船转乘车舆了,二人就此别过。
李世民走出一楼舱门回头与对手挥手道别时,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一件什么事,不由驻足想了片刻。回到二楼窗口观望的宗泽见状,急忙探头中气十足地问他,“时明可是落了东西在舱中?快告诉我是什么,我给你送下来!”
李世民抬头看向对方急切的面容,这张面容渐渐开始与梦中的宗泽老将军重叠在这灵光一闪的瞬间,他终于想起了一个名字,急忙走近几步,朝着二楼大喊,“宗前辈,还请您留意一位名叫′鹏举'的英武年轻人,若有他的消息,请立刻来信告诉我一声!”在那个走马观花的梦境中,他曾恍惚见过一个场面:宗泽正在夸奖一位名唤“鹏举"的英武青年,赞对方有大将之才。
来日除了宗老将军,那位“鹏举"他自然也是要设法笼络过来的。
二楼的宗泽浑然不知此事与自己有关,只以为这位“鹏举”是李世民要找的人,急忙大声应了下来,承诺一定会帮他打听留意的。
青州身为齐鲁重镇,又是京东路转运使署衙所在地,虽然比不上汴京都城繁华,却也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的。李世民离开码头后,租了辆马车先到青州的街市转了转,才让车夫往知院署衙驶去。
下车付钱打发走对方后,也许是他穿着太简朴的缘故,看守的侍卫问也不问就执着长矛上前驱赶,“去去去,署衙重地不得逗留!”
李世民取出朝廷的委任状,声音不冷不热,“我是朝廷派来接任青州的赵时明,去把刘泌昌喊来。”侍卫怀疑地盯着他手上写着“吏部告身之印"的委任状,又从头到脚瞄了他好几遍,青州署衙上任的官人们,哪个不是穿着绫罗绸缎一身富贵非凡的,这个租马车来的小子,真是他们的新知州?
不过,对方手上有盖了印玺的诏书,又喊得出刘通判的名字,恐怕也不是冒充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叮嘱了几句同僚就转身进去了。很快,一名穿着朱红官服、头戴官帽的中年男子就带着一群人快步走来,他打着哈哈上前接过李世民的委任状和银鱼符,与自己手上的敕牒文书核对无误后,这才归还给他,满面笑容热情道,
“下官青州通判刘泌昌拜见赵知州!下官以为您要过几日才到,正想安排人去码头探风报信好去亲迎呢..快快,赵知州快请进!”
说着,他亲自带路把李世民引进了署衙,领了印玺按了手印办理入职流程,又把他带进厅堂中,挨个介绍着旁边的下属。
李世民坐到上位接过茶碗与对方寒暄一番后,很快就抛出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来试探这些官员,却发现:本该与知州最亲密的别驾和长史、本该唯知州马首是瞻的数名参军属官,不是沉默不语,就是在偷偷看刘泌昌的眼色答话。
这对他而言,绝不是什么令人欣喜的好消息。要想在青州打着为朝廷练兵的名头暗地练出一支精锐骑兵来,可是要整个署衙的同僚帮他打掩护的。李世民笑眯眯低头啜了一口茶,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除去对方换上自己的人手了。
药师和玄成的身份眼下还不好动,宗老将军刚赴任登州不可能这么快调动,但无忌忙完那件事就可以过来了…正所谓世间的爱与恨都是双向奔赴的:坐在他下方笑容满面喝茶的刘泌昌,也正在算计着要怎么除去李世民这个"蔡党"呢。
如今的朝堂堪称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斗得正凶着呢,要想把青州彻底变成童太尉的势力范围,就得把青州署衙的所有官员换成童党,先前朝廷安排的王知州不想乖乖听话,不就被调走了吗?
眼前这个姓赵的年轻人,最多待个三个月就得灰溜溜滚蛋。
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来,都朝对方露出了一个愈发真挚的笑容。
李世民趁机问了一个关键问题,“我刚才经过街市时见城中粮价虚高,许多铺子一斗小麦售价要190文,一斗白米售价更高达220文,按理说,青州的粮价绝不可能比汴京城还高,这事,知院署衙为何不干涉?”
刘泌昌没想到对方一来就注意到米价了,顿时喜上心头:好哇,果然是初生牛犊傻愣子,竞然自个儿就主动往南墙上撞了!
他忙摆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叹道,“赵知州有所不知,这事署衙想干涉也干涉不了啊。去年那场大雪灾咱们京东路正是重灾区,各县的农田收成足足减产了一半啊!如此一来,今年粮价本就节节攀升,再加上近月水道雍堵北边的粮食愈发紧张,就算王知州再三下令不准涨价,也招架不住那些粮商一听就囤货居奇不肯出售啊.为了保障青州百姓能正常买粮度日,署衙只好又撤了禁涨令.”李世民边听边微笑着颔首,末了,却目光灼灼看向刘泌昌,
“原来是这样,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