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阵寒风吹过,摇摇欲坠的窗子被风吹开,墙角的柴木突然倒地,更甚,屋顶上竟传来一阵石子翻滚的声音,哒哒哒——
异常规律,像是来索命一般。
宁姝窈悚然一惊,再也忍不住,急促喘息间跳下床,随即砰的一声推开柴房的门,噔噔噔疯跑着离开了。
正躺在屋顶上翘着腿百无聊赖往上抛石子的容青:?
深夜的相府鬼气森森,连盏灯都没有,遍寻回玉寻堂的路寻不见,宁姝窈提着裙子越跑越快,好似后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追她一般。
随即眼前出现一处院落,结构和布置同她自己的玉寻堂大差不差。
就是这里,终于回来了。
宁姝窈大大的松了口气,狂奔入内。
她开门进屋后靠在门上喘气,这么一跑,可累死她了,鞋还跑丢了一只,宁姝窈浑身的筋骨都宛如捶打过一般,腿软的站不起身,只想倒在床上好好歇息。
她半阖着眼眸,拖着酸软疲乏的身子往床榻走去,屋子黝黑,时不时被地上的凳子绊一下脚,好不容易摩挲上了床榻,她面朝外头倒在了枕头上,顺手扯过被子盖上就陷入了沉睡。
扯过被子的一瞬间,里面鼓起的一块露出了真容,原本在双手交叠于腹的裴湛身上的被子霎时裹到了宁姝窈身上。
而他沉睡而不自知。
第二日裴湛休沐,黎叔便未叫他起身,裴湛平日瞧着勤勉,实际有起床气,若是上朝的日子得提前两刻钟叫,来叫五次左右,便能顺利起床。
若是不上朝,休沐的日子,裴湛便会在家中补觉,睡到日上三竿神清气爽时起身,自家主子爱睡觉,黎叔自然也是高兴的。
就那脾气,一张嘴,谁能受得了呐。
裴湛是被冷醒的,大早上手脚冻的冰冷,他微微蹙眉,神情不耐的往旁边摸索,摸到被子就往过扯,结果扯不动,便继续扯,被子好不容易扯了回来,被窝里又滚进了暖呼呼的团子,又软又热乎,尤其在冰冷的早晨,抱在怀中甚是舒服。
黎叔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一般休沐都是这个点儿起身,便端了热水进屋,方便裴湛稍后洗漱。
他轻手轻脚进屋,旋即目光投递向床榻处,床铺下赫然放着……三只鞋。
其中一只瞧着像是女子的鞋袜。
黎叔大惊,小心翼翼地放在铜盆后,视线微微探寻,隔着纱帐,床榻上的二人正抱在一起酣睡。
大人竟……近了女色,黎叔震惊过后,立时便想到了宁姝窈,二人到底还是有缘无分,他悄无声息怀揣着半忧半喜,恰好遇上了出门的容青。
“容小郎君,你怎么在这儿。”黎叔一脸疑惑,他记着昨夜裴湛叫他去柴房看人守夜,怎的一大早从自己屋里出来。
“也不知怎么的,昨夜宁小娘子竟从柴房跑了出来,男女有别,我总不能把她抓回去。”容青挠了挠头。
黎叔心中隐隐觉着有什么不对:“那她去了何处?”
“那自然应当是回自己院子了,还能去哪儿?”容青莫名道。
黎叔却腿脚利索的跑去隔壁院子,竹苓和雪茶正在院子里洒扫,见了黎叔纷纷打招呼。
“宁小娘子可回来了?”
竹苓疑惑:“没有啊,我方才还进屋里打扫来着,人不在,黎叔不知道吗?小娘子被大人罚住柴房,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二人一脸忧虑道。
黎叔闻言,脸颊上突然浮了姨母笑。
妥了,这事。
可真是大喜事啊,佳偶天成、郎才女貌、破镜重圆,这相府岂不是要添丁了,他们大人真是苦尽甘来。
竹苓雪茶看着黎叔又哭又笑,面面相觑:“黎叔,怎么了这是?”
“没事,没事,我就是高兴。”这大人和小娘子折腾一晚上,定然都累着了。
“来人,告诉厨房,炖上些补汤,把库房里的党参、鹿茸拿出来,再炖一只甲鱼汤,火候要够。”黎叔喜滋滋的吩咐下人。
卧房内,裴湛感觉有些胸闷气短,他烦躁的睁开眼,五感回归后,他发觉自己的身子动不了,旋即转过头,看见了正趴在他身上撅着屁股酣睡的宁姝窈。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瞧。
裴湛:……
他迅速起身,抽离出了他的胳膊,掀开被子往里一瞧,随后神情略微松懈,但身边的馨香太过有存在感,他的身躯几乎一瞬间便起了变化。
裴湛神情变得阴戾和烦躁。
所以,她为什么会跑到自己床上,裴湛阴沉着脸胸膛起伏几瞬后泄愤一般捏住了宁姝窈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