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世民站一旁默默听着,前世的自己,也曾一趟趟前往各处道观跪拜神仙,也曾这般虔诚地求神仙保佑阿娘快好起来,保佑观音婢快好起来...可到最后,神仙并没有为她们续上半丝生机。
他正想去问问他们的母亲生了什么病,要尽早去找郎中看看,却见两人已经拜完起身,飞快往灵官殿的方向跑去。
李世民微蹙眉头,灵官殿供奉的是道教护法神王灵官,专掌人间功过惩罚,两个孩子莫非受了什么委屈?
他翻飞衣袂快步朝灵官殿走去,还没踏进殿,就听见姐弟俩用最大的声音祈祷着,
“...求灵官仙人劈一千道黑雷到甄家把甄诗文劈死,求灵官仙人降一千道仙火到甄家把甄诗文烧死...”
他立刻停下脚步侧身闪到一旁,眸光却愈发疑惑起来,如果自己没听错的话,姐弟二人诅咒的这个名字,跟桐庐知县的名字是一样的——崔知县提起过很多趟这个名字。
可梁金枝一家是宜阳本地人,又是一贫如洗的穷人,怎么会认识出身淮南富贵之家的桐庐知县?
他不免又顺着先前的猜测继续往下想,莫非,在宜阳有个与甄知县同名的人欺负了姐弟俩?
如果真是这样,这事自己该管管。
等两姐弟激愤诅咒结束了,他才走进殿门大声打招呼,梁金枝后背猛地一颤,转身时脸上的表情十分慌乱,梁银叶则有些无措地呆呆看着他。
李世民假装没看见他们的异常,笑着解释道,“我刚才在三清殿上香,见到你们也在那边为母亲祈福,正想打个招呼你们又跑来这边了,就上完香跟过来了。”
梁金枝忙问,“那..二哥,你是刚到的吗?”
李世民点头,“对,我刚到,你们来这边..是要跟灵官告状吗?”
梁金枝立刻如释重负,上前亲热地拉住他的衣襟,“不是不是,我们顺便来这边玩玩,走吧,我们要回去啦!”
考虑到案犯还没抓到,李世民执意要送他们回去,又问了下他们的母亲的病,在广济堂找了个大夫一起往白水村走去。
梁金枝推辞不过,只好感动地答应了。
梁家只有三间破旧的茅草屋,篱笆小院里却收拾得很干净,一个瘦弱的老太太正佝偻着背坐在门口纺线,见到李世民和郎中这两个不速之客,还以为是孩子惹了事,立刻一脸紧张地扶着纺车颤巍巍站了起来。
梁金枝忙上前去扶她,高兴地指着李世民,说,
“外祖母,这就是那个一直帮助我们的赵家二哥,他今天还请了郎中给娘看病!”
老太太激动得就要朝给李世民拜礼,他急忙上前扶住老人家,“您不必客气,金枝银叶送来的鱼虾也帮了我家铺子很大的忙。”
几人说着话,梁金枝就引郎中往右侧的屋子走去,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草药味迎面扑来,老太太絮絮地念叨着,说金枝姐弟俩挣的钱都净给她们抓草药和拜神仙了...
让李世民惊讶的是,病床上面黄枯瘦的妇人虽然穿着补丁衣裳,说的话却极文雅有礼,全然不像没读过书的乡间妇人。
郎中诊完脉摇头说是陈年旧疴,先前又被庸医给耽搁了,只能先开几副药调理试试,说自己明日会亲自开好七日的药带过来,李世民忙抢着付了钱。
他带着郎中一起告辞时,叮嘱了梁金枝往后要抓药就去广济堂,这里的郎中价钱公道还不会糊弄人,对方忙点头如蒜,又跺脚后悔先前被隔壁村子的郎中骗了。
李世民安慰了她几句,又再提醒了几遍先不要再去县里,就突然转头看向默不作声的梁银叶,温和问道,
“银叶,我今早听你说姓甄的全是大坏人,是有姓甄的欺负你们了吗?”
果然,梁银叶闻言立刻嗫嚅着去看姐姐,而梁金枝也如早上一样马上说着“没有没有”,就匆忙找了借口牵着弟弟逃也似的往回跑了。
李世民盯着两个小小的背影,若有所思。
...
他回到县衙已是申时,刚踏进后院办公的屋子,就见崔仙芝正对着县丞发脾气,
“眼下衙门里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谁有空去接待他们?而且本官没点头,谁给你权力擅自应下此事的?”
县丞苦着一张老脸连声喊冤,“崔官人明鉴啊,咱们宜阳县的公使费都有正当用处,并无多余钱款招待京城贵人,下官对这些都是一清二楚的啊,哪会为了出风头擅自做主?可方才您出去办案,州里刚好来人把这封公文塞给了下官,我...下官根本就不清楚这公文里头写了什么啊!”
崔仙芝气到了极点,拿着公文重重往地上一摔,
“如今两个孩子生死不明,兵士衙役忙得连水都喝不上,管他什么京里来的贵人,再贵也贵不过百姓的性命!来人,给我把它退回去!”
李世民急忙上前打听前因后果,原来,郑秋麟说今日来了两位京城的贵人,对方不肯待在杭州城里,非要来他们宜阳县转转,还不准州里的人作陪,他只得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