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还不困?”
才不是。
翁绿萼柔声道:“按着规矩,妾应该睡在外面。”
晚上男主人要起夜、喝水,她睡在外边儿,方便照顾。他早起时,她也好及时察觉到动静,一并起身替他更衣。
翁绿萼年幼失恃,翁卓又不曾迎娶继室,祖母在她十一岁那年因病逝世,再之后,只有乳母黄姑一心一意照顾她。
有许多夫妻相处的道理,翁绿萼不懂,但入寝时男内女外这一点,黄姑还是告诉过她的。
萧持嗤笑一声:“哪来的规矩。”他看了眼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女人,抬了抬下巴,“你睡里边儿去。”
若是夜间发生什么异动,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睡在外边儿,更危险不说,还要碍事儿。
萧持很现实地评估了一下那条规矩,完全无用。
翁绿萼应了一声,在他又开始变得攻略性十足的目光注视着,同手同脚地爬上了床。
她窘迫得来脸都烧红了,还有些莫名的恼怒。
她刚刚分明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轻而快的嗤笑声。
他看到了,还故意笑话她!
翁绿萼飞快钻进了被子里,萧持眼眸中笑意未退,自个儿也躺了上去。
萧持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更何况身边躺着的,是一个还说不上熟悉,却已经要成为他妻子的女人。
但当他躺下,鼻间嗅闻到的那股幽幽香气犹如春风化雨,脉脉无言地洒落在他周身,方才压抑下去的困意重又上涌,且攻势更猛。
多日来的疲惫在这一刻轰然聚拢,而后又在幽幽的香气中慢慢散去。
萧持很快就睡着了。
翁绿萼紧张了好一会儿,还没等她鼓起勇气,就听到一阵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她绷紧了身子,悄悄转过身去,借着幽暗的月光看向躺在她身边的男人。
他睡着了。
翁绿萼不知道自己该松口气,还是该失望。
只能再找一个机会,问一问父兄的近况。
只是萧持,脾气果然不大好。
这样的人,要怎样才会满足她的心愿,开口告诉她想知道的消息?
翁绿萼带着忧虑与忐忑,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晨光熹微,第一缕日光透过竹青色烟罗纱帐照进来时,萧持醒了。
他一醒,就感觉到怀中明显不同的柔软触感。
萧持垂下眼,看见一个乌发雪肤的女人正亲昵地倚在他怀中,一张巴掌大的娇媚小脸埋在他颈窝里,缎子似的乌发迤逦往下,他的视线也不自觉往下挪了挪。
雪白中衣往外敞开了些,露出大片雪色和……
桃粉色兜衣?
萧持长眉一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看着她乖巧恬静的睡颜,又低头看了一眼那抹艳丽的桃粉色。
看起来,她也不是全然抗拒这门婚事。
都存了……他的心思。
萧持懒洋洋地翘了翘唇角。
奇怪,他竟然不觉得反感。
翁绿萼睡得正香,被人又捏又抱,有些不舒服地蹙了蹙眉,赶在她睁开眼之前,萧持又将人塞进了被窝里,定定地看了会儿她睡着的样子,才起身出门。
萧持有晨练的习惯,等他出了门,杏香忙不迭进了屋子,隔着垂下的床幔轻声叫翁绿萼起床。
连续而小声的呼唤成功吵醒了翁绿萼,她坐起身来,看了一眼旁边,是空的。
空的?!
翁绿萼拉开床幔,一双眼里急得都含了水光,杏香忙道:“君侯没走,在院子里耍刀呢!”她刚刚偷偷看了一眼,就被招式中的杀气给吓得缩回了头。
翁绿萼飞快梳好头发,换了衣裳,才出内室,就见萧持大步走了进来。
春日的清早都有些冷,他身上却冒着热气儿,只是那双深邃眼睛望过来的视线仍是淡淡的。
翁绿萼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