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衡没想到她能猜到这些。
他知道她并不是愚钝之人,相反,在一些事情上她很聪明,很敏锐。
她先是问了军镇,紧接着便问了崔氏。
或许是这几日和崔迟景见过许多面,她猜到了什么。他去军镇是和崔氏有关,他虽做了一切能想到的,比如拔掉青卫,再比如让郑家和崔迟景去劝说崔纪。可其中变数太多,他不能保证接下来的崔家会彻底安然无恙。
她不该过问崔氏,即使是没有一点别的心思…岑播又问道:“崔氏和皇后有关系吗?”
元衡顿了顿,还是简单地答,“不算有。”他总想知道她的全部,可他自己也并不坦诚。岑蟠没再追问,只是再一次提醒,“殿下,我想亲手报仇。”
“知道.…..…“元衡轻轻答了一句,“皎皎放心,孤都记得。”
大
秋日天渐渐黑的早了些,小院内早早点起了烛火。今日两人歇在此处。
比起往日,似带有眷恋,彼此贴的更近。
他还是在床榻上逼了她,一遍遍的磋磨。
并不是像杨樾说的那样,教她如何称自己为“妾身”。“皎皎,叫孤一声夫君…”
他说的意乱情迷,气息微喘,声音比平日柔了许多。那张俊美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
可冲撞比之前更没有章法,时缓时急,尤其是在唤她的时候,近乎要将眼泪逼了出来。
她始终紧闭唇,不肯屈服,到最后,元衡竞也是累..
烛火狠狠摇曳了几下,握住脚腕的手松开,两只腿便直直落下,软绵无力,大开在床榻上。
他裹了件外衫,抱起她。
岑蟠脚背发麻,院内只有浴桶,便是面对面坐在浴桶里,全身泡过才缓过些劲来。
床榻上湿透的单罩都被换过,他自背后抱了她,手覆在她的腹上。
想起老郎中说的那句“缘分不够”,又想起她刚才执拗的样子,元衡心中酸涩。
帐中暗香隐匿,帐幔浮动,月光纱幔倾泻而下,两厢黑影纠缠。
他轻轻问:“皎皎过去可有伤过身子?”
岑蟠陡然睁眼,却恍然间想到,她今日在这小院没有放香囊……
她顿了一刻,答:“没有。”
元衡静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到底没再说什么。夜里,岑播呼吸渐稳,元衡出了门。
“这些日子看好王妃,她若要出府随时同本王说到。”大
郑伊湄归家那日,郑峋罕见没有出门相迎。郑氏的父子在房内商量了许久公事。
崔纪作为当朝司徒,不仅仅是崔氏一族的掌权者,更是能代表整个世家的掌话人。
崔氏朝中势力遍布朝野,且若光论崔纪此人能力政绩,郑峋佩服。
可此人像一只狐,狡猾多疑,也表里不一,当年杨家之事少不了崔家推波助澜。
不过再狡猾的狐终究有软肋,拽到了尾巴,也是会露出些爪牙。
最近皇帝主张修史,将皇室一族认定为中原正统。向来为皇帝马首是瞻的崔纪与皇帝起了分歧。皇室起源北地蛮夷,前朝乱后,趁机侵入,也杀过不少中原人,这本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崔纪有自己的坚持,可郑峋能看得出,帝王不满,也有人想借势扳倒崔氏。
晋王先前毫无征兆返回军镇除了青卫,也是蹊跷。那青卫,有晋王的人,也为杨氏所用。
郑峋本不欲与此人有过多牵扯,可自己的儿子说得也对,四大世家归根到底同气连枝。
自己的小女儿也刚从晋阳回来,与那崔氏的孩子难舍难分..
到最后,一封信送去了崔家。
崔芙为崔氏长女,自和离后,便一直未嫁,与崔氏老夫人一同掌家,到底是有些话语权。
崔纪也喜欢这个长女,时而也会听其一两句见解。崔芙进房门时,崔纪并无阻拦。
将崔迟景的信呈上时,崔纪却没什么好脸色。这些年他是有意边缘崔芙的这个儿子,毕竞身上留着杨氏的血,若只是做个名士,闲云野鹤一生也就罢了,可若入仕终究不妥。
他没忘记,前一阵子崔迟景被调去晋阳。
那信上说的是晋王前些日子去军镇的事,其中前因后果说的详尽,像是亲临一般。
崔纪显然不全信,态度也并不好,“这封信是谁派他送来的,还未可知晓。”
崔芙道:“寻简送来的信,父亲或许不信,可郑家主派人送来的暗信,父亲应该好好看看。”
“恕女儿直言,如今军镇有所动作,崔氏不得不谨慎,修史之事父亲应当再三考虑才是。”
清河崔氏,百年世家,这些年南边王谢世家可倾覆皇权,北边的世家却也没那么容易撼动,否则也不会有魏国改易汉俗,迁都洛阳之事了。
崔纪这样的人,终究是有自己的坚持,“若是陛下执意如此,我清河崔氏,南迁也未尝不可。”崔芙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