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元衡当做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道:“你愿意这样称呼也好,王府的规矩也总该记些。”他说完这句话,明显能感觉到她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隐忍,身子往前弓了弓。元衡也觉察到自己的态度似是恶劣了些。
她总是不肯顺从他,每次都要惹他动怒后,她才肯向他服软低头。非善类,她这么做,不过是害怕有朝一日诸事败露,想要找你身边的人当替死鬼罢了。”想到已经得她许诺,元衡便是收敛了些脾气,同她解释起先前的事,“你也知道元斓她并“她厌恶你,说不定就算无事发生,她也会过河拆桥,你可明白?"她格外沉静,“妾身明白。”
元衡还是不喜欢听这样的称呼。
人身上该有的灵性。
上一世的她便总是这样称自己,安于本分做他的侧妃,虽是听话顺从,可也失去了一个他的心又软了几分,似也害怕再这么逼她,会让她心生郁结,伤了身子。的?孤未尝不会答应。
他尚未着寸缕,结实的手臂伸出,小拇挑开沾在她嘴角的一丝乱发,“皎皎有什么想说必公主也不会吃亏,可诩儿不一样....
岑璠只平静地接住他的话,说道:“公主虽非仁善,可到底是聪明些,殿下就算禁足,想殿下可还会安心放任她不管?"
她似是有些疲惫,同他打着商量,“殿下也是做兄长的人,倘若公主并非有这般手段,元衡很少听到她这般同他好商好量,倒真像有几分在意他这个丈夫的感受,丝毫没有往“惧怕”二字上想。
他喜欢她这么说话,便也允许她继续说下去,“王妃打算怎么做?"教起才行。
岑璠道:“琊儿现在的情况,不只是喜欢便能拗过来他的性子,他被人教坏了,要从头她停顿了片刻,极力收起她打心底泛上来的不情愿,只有那沙哑的声音泄露了些情绪,“妾身答应为殿下绵延子嗣,也请殿下将儿当做家人,给他找些好师傅,也允许妾身心教导..."
元衡点头,“回晋阳后,孤会给他找好的夫子,从头开始教起,皎皎也不必太过忧虑。“那便多谢殿下。”
要过一辈子的夫妻,不必总说多谢。"
元衡心底隐隐有些不满,可他也不想与她吵,只发出一声叹息,"说了多少次,咱们是“妾身记住了。”
*
隔日的洛阳晴空万里,冬日苍穹高阔,朝光更加明媚。亲自掀开了帐幔。
昨日的事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不仅如此,他比之前心情还好些,今晨守着她起身,早膳时,一碗汤药摆在她面前,那药并不是苦的,甜中泛着药草的香味。那种药她曾经喝过,那是助女子有孕的药膳。
他没有让人布菜,就这么盯着她,含着笑意,静静等待她表态。岑璠未有抗拒,眼眸低垂,将那碗药利索地饮干净。
元衡便还是那副笑容,亲自为她布菜,不紧不慢,"上元节那日,随孤一同进宫。"岑璠知道他是在通知,她在洛阳也无亲友,也只能与他一同进宫。“妾身明白。
早膳后,岑璠才知道,儿正在门外跪着。
纹刻在眼底。
少年缩成一团,跪地并不算端正,一摇一晃,两只眼睛肿得像是核桃,两道深深的眼他从前在虞家,应当是没怎么跪过。
见到她,儿并没有像之前一般扑过来,仍然跪立在那里。岑璠多看了他一眼,便撇开目光。
“阿姊,我以后听你的话,不再结交那些人了。”
岑璠现在并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再听到他做这些空无实际的保证。面前两个人都是一个样,所言所做皆不可全信。
她道:“上元节那日我会派人送你回虞家,你同父亲道个别,节后便要回晋阳了。"说罢,她便转头进房,元衡低头看了看儿,道:“再在这里跪一个时辰。”*
上元节那日,洛阳格外热闹些。
王府里备了炸油锤,用膳过后,沐浴焚香,更衣上妆。府中给儿量体裁衣,这几日赶工出几件像样的衣裳来,这日也换上了新衣。
门外备好了两辆车,一辆去往宫里,一辆送儿回虞家。岑璠上车时同儿嘱咐了几句,大抵就是让他莫要轻信虞佑柏说的话。说罢便同元衡进了宫。
宫道上张灯结彩,远处的紫云阁灯火密布,似星河中的空中楼阁。皇后的刚痊愈,皇帝大喜,邀遍四品以上官员进宫赏灯。至于太子妃过世的事,似是被人遗忘在了脑后,再无人问津。宴席设在显阳店,宫宴之上玉盘珍馐,一盘捏成兔子的面蚕呈到面前,精巧别致,岑璠不由多看了几眼。
席上推杯换盏,不乏有元衡认得的官员,那尔朱氏的公子尔朱玹也来了席上,身后还跟着一女子,身穿芙蓉圆领广袖衫,面容姣好,似还没长开,看上去很是稚嫩。元衡抬起眼,多看了几眼,问道:“这位姑娘从未见过,看着倒与尔朱公子有几分相似。”
宫中长长世面。
尔朱玹笑了笑,看向身旁的女子,道:“这是伯父家的女儿,此次从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