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眼余灵均,瞧见她的面容憔悴,缺恍然间想到一场大雪……
不知为何,好像就这么忽然出现在了脑海中。“不管如何,都不该糟践自己。"她这么说。一滴雨落在鬓发上,冰冰凉凉,似雪似冰,恍若隔世。“皎皎说的对。”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岑播眼睛顿时亮了。她回头,不远处的姑娘手里提着一只精巧的食盒,另一只手上拿着束星碎的野花。
郑伊湄轻轻一笑,走到她身边,“这位姑娘的家人不肯,太尉大人还要如何?”
杨镇常年在晋阳,并不知道忽然出现的是何人。那女子虽然手里拿了一束再普通不过的野花,可身上的衣饰并非凡物。
知道他是太尉的人,却敢这样说话的人也不多。杨镇多看了她两眼,一拱手道:“此乃家事,在下不过将太尉的话转达而已。”
他露出了点笑容,只不过嘴角的那抹笑有些冷硬,“更何况刚才姑娘说的也不对,王姑娘不过是表亲而已,说是家里人,倒有些牵强。”
“不瞒两位姑娘,让我带姑娘来的,正是余姑娘的父兄,余姑娘在家里茶饭不思,余家主不忍看她继续如此,这才托太尉来劝说一二。前段日子余姑娘跳河一事,王姑娘想必还没忘,王姑娘要是真的想着余姑娘,又如何忍心。”
王莳气的双颊涨红,“你…你还敢提,我看都是你们教唆的!”
若不是她的父兄贬低,将她折磨成这副样子,她的表妹何至于此!
她看背后,肯定也有杨氏挑唆!
郑伊湄握紧了手中的花,笑道:“好一个家事,算起来太尉也不过是晋王的表亲,倒不如交由晋王自己决断,又何必在此为难王妃?”
“此为内宅事,王妃如何不能决定?”
“晋王又非三岁小儿,不能言语,难道事事都要推给王妃?还是说是太尉是想将晋王摘得干干净净,最后不论是善妒还是痴心心妄想,总归全都可以算作王妃和余姑娘的过错?”
杨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这般不敬之语,试问他自己不敢说。
“你是何人?”
郑伊湄道:“荥阳郑氏,你奈我何?”
杨镇眼睛睁大了些,仔细将面前的人打量一番,看不到任何心虚和惧怕。
他沉默片刻,便是笑了笑,退开一步,“姑娘说笑,太尉也是担心此事处理不妥,余姑娘若真做出什么偏激的事,对王府,对王妃,都不是好事。”
他话里话外,还是在把罪责往外推。
郑伊湄不欲再多说,“皎皎,我们回去吧。”王莳也拉了余灵均,“让太尉尽管放心,有我在,她不会做什么偏激之事,太尉与其派人来王府,不如派人去余府,好好同她的父兄说道一番。”
王府的大门关上,郑伊湄步子未停。
雨越下越大,乳娘跟住两人,让其他人去拿伞。走出一段,岑播反应过来,让乳娘将刚才前来报信的婢女制住,等晋王回来发落。
她并不像是第一次这么交代,这种事像是在王府发生过许多次……
郑伊湄的手紧了紧。
到了廊下,她停住脚步,“皎皎是不是在骗我?”岑播脚步顿住。
郑伊湄问:“太尉是总来找麻烦对吗?你也并不像信上所说…那么好,是吗?”
廊外的雨越砸越响,砸出了一片水雾,凉意自廊外透出来,野花上沾上细碎冰冷的露珠。
岑播一笑,没有回答。
她有她的仇,有她的不自在,可比起这些,到底是幸运多些。
她以为此生,她与她相认短暂,余生只能靠书信往来,再无见面的可能。
下一次再见到她,又不知是何时。
留她在王府,空消磨相见的时光。
她最终也没回答她的问题,接过她那束野花,轻轻道:“这束花我很喜欢,阿湄在哪里摘的?”“在城外,一早摘的。”
城外摘的野花……
岑播低头拨弄那花瓣。
王府太闷了,她看不到这些花,让她陪她拘在王府也没有意思。
晋王走时千叮万嘱,连在床榻上也不忘了强调不让她出府。
一遍遍不容拒绝的命令就在耳畔,藏在心底的反抗,却呼之欲出。
太尉应当也是对郑氏有所忌惮,她若是和她一起出府,应当能免去更多麻烦。
甚至比他近乎禁足的安排要好一些。
她没由来的问,“我能到你的别院上住几日吗?”大
雨在晚时停歇,虹与彩霞交织,屋檐下都能闻到一股芳香。
雨停后,岑播自己收拾东西准备出府。
韩泽自是不愿,乳娘也是劝了又劝。
岑蟠将此间利处说与两人,韩泽能听得出她的决心,也能理解。
殿下就差拿把锁把屋门也锁了,换做他十几日不出门不见人,也受不了。
可殿下不让王妃出府,应当也不止是为了防着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