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去,回过头看到,朝她轻轻挑眼一笑,活妖孽。她差点没忍住翻白眼,不可能是谢星沉。
毕竟那双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如果说她对所有人都防备,那么唯独谢星沉,完完全全无感。谢星沉在人群中最张扬,也最鲜明,爱憎都在脸上,自恋第一,好友唯段锐,对事傲然狂妄,对人漠然矜冷,不喜欢神色十足轻蔑,喜欢的样子,没见过或许当过同桌不能装作不认识,或许纨绔子弟惯爱调戏小姑娘,谢星沉对她,即使后来没坐在一起,偶尔看见
,偶尔冷声刻薄,偶尔释放该死的美貌。
但,谁在乎啊。
她对他的最初印象已经在那儿了,坐劳斯莱斯幻影放学的冷拽大少爷,他们不是
一个世界的人。
至少在前世,她不会将谢星沉和自己联系到一起。顶上草莓盒子的明信片。
少年恣意的身影从她的目光中掠过,消失在教室门外,她低下头,拿起搁是
一张梵高的星空,
深邃而隐秘的浪漫,笔触激荡,纹理细腻,不是学校文具店几块钱一大盒,是手绘的油画临摹。
背面写着几句话,秀丽飘逸的钢笔字。
-一想吃多少都可以。
--好好吃饭。
许是怕她误会,底下又添了一行。
一葵葵同学,平安夜快乐,不用怀疑,苹果车厘子草莓,以及祝福,都是给你的。
她当时迷惑极了。
在学校,除了李秋雅,没有人知道她小名叫葵葵,差点都要怀疑是李秋雅给她下毒。
好在没有坏人愿意耗费这许多心力,平安夜价格高昂的水果,手绘的明信片,都是不具名的善意。
那一年平安夜,一向无人注意的她,收获了班级里最多的目光,逢人路过-
她的座位,看到椅子底下堆到夸张的苹果车厘子草莓,都要问一句是谁送的。她也只笑笑,说不知道。
也确实如那人所愿,她那一周都吃很多。
水果容易坏掉,她又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只能趁新鲜,当饭吃,糖份摄入直接超标。
远的前世。
隔着日后无数次食物吃到嘴里就想吐出来的病态,很坏又很好,很长又很赵菁现在还是能回忆起,当时一顿三个苹果,什么家境啊,有一天面对车厘子,也会发愁怎么还有这么多要吃,好想笑,以及鲜红欲滴的草莓,在舌尖漫开的味道,没有酸,只有甜。
如今得知不具名的那个少年,心里像是被棉花糖填满了,轻盈又充实。在那个寒冷又孤独的冬天,所有人都用分数和体重评判她,也还有一个人只想她好好吃饭。
她就像一个在冰天雪地里长时间跋涉的人,四肢早已失去知觉,偶然捡到一堆火,对方嘱咐她多添衣,才知道人间有暖这回事。善意固然宝贵,不求回报的善意才是举世稀有。多难以置信。
青春里最无人不晓的那个少年,有一天也会默默无闻甘作不具名者。赵菁收回神思,走进教室,拿起顶上草莓盒子的明信片看。"平安夜快乐。
”她喃喃念,鼻息盈着墨水的清香,秀丽飘逸的钢笔字。这一次依旧没有署名,不具名的那个少年却拥有了姓名。因为他终于,光明正大站到她身边
谢星沉懒洋洋靠一旁课桌上,看着她,桃花眼在白炽灯下潋滟流转,好似在说
-'
赵菁转到明信片正面,不是深邃而隐秘的星空,而是热烈而张扬的向日“感动吧。
葵,是因为葵葵吗?她不自觉微微扬起眼,指尖摩挲上灿烂细致的油彩:“你画的?
“嗯。”谢星沉低声点头
,“小时候学过一阵儿。”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篮球,天文,小提琴,就连油画,赵菁忍不住感叹。“我什么不会啊?”谢星沉眉一挑,吊儿郎当。
夸两句就灿烂上了,赵菁想了想还真有:“不会哭。"赵菁直勾勾看着他那愣怔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谢星沉瞬间就哽住了,这算什么特长,
谯没惠毫窈耄異子器習
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果然你真的会哭,在前世,就不会是我到死都不知道的不具名同学。
“送我的?”赵菁又往桌上一挑,一大盒苹果两盒车厘子三盒草莓,堆的真挺夸张的。
“不然还有谁?”谢星沉姿态也散漫,三分随性带出十二分深情。赵菁不自觉脸发热,低头说:“买这么多都吃不完。”"别人有的,你也得有。”谢星沉桃花眼微微一挑,低缓慵懒,"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