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大病,按理说不该住院的,但因为时间太晚,祝苒还是坚持为盛淮屿办了一天的住院。
一顿简陋的晚饭凑合吃完,祝苒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餐食垃圾。
她动作麻利,低着头神情专注。耳边有几缕碎发顺着她的动作从耳廓滑下来,在空气中微微颤动,半遮半挡住祝苒线条柔顺精致的侧脸,莫名给人一种想要替她挽好头发的冲动。
盛淮屿强行按住蠢蠢欲动的手,盯着她近乎失态地看着。
直到看见祝苒嘴角有些不舒服的慢慢抿了起来,他才转过头,不再给她压力。
“外面很黑了。”
盛淮屿看向窗外突然说。
祝苒一愣,也跟着看向窗外远处。
的确,繁华的城市掩在夜幕中,不再是白天的热闹景象。路上不止人少,连车都没了几辆,只公路两旁矮树丛上挂着的小巧的彩灯一闪一闪地发出微弱的光。
还能打到车回家吗?
祝苒不禁担心起来。
“喂,祝苒。”
盛淮屿察觉到她的担心,开口叫她。明明他也是不放心祝苒这么晚回家,却又要表现得像是无赖一样。他道:“你不会还想着回家吧?”
“我好歹也是为店负伤,你要留我一个人在医院吗?没人陪着我,我要是半夜想上个洗手间,怕是得解决在床上了。”
这话一出,让祝苒顿时一愣,她无措地看向盛淮屿,脸上逐渐升腾起热意与愧疚。
“我……”
可还没完,盛淮屿还在说着,不过这会儿不再胡说八道,而是装起了可怜:“唉,好吧好吧。我也知道你不可能愿意管着我。算了,你走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说完,还可怜兮兮地偏头朝向背对着祝苒的墙壁一侧,寂寥又无助似的。
表演痕迹蛮重。
祝苒:“……”
看着这样的他,祝苒的愧疚慢慢下去,转而变成一些小小的无语。虽然情绪变了,但祝苒明白盛淮屿的话其实不假。
一条胳膊一条腿,没个人陪着的确不行。只是……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盛淮屿这么会演呢?
“我知道了。”祝苒不再乱想,垂眼道,“我今晚不走了。你有任何事情就喊我,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这间病房是个两人间,旁边那张床正好还空着,祝苒刚好可以将就一晚。
她正这样想着,突然瞄到盛淮屿又张开了嘴,表情幽怨,像是要说什么。福至心灵般,她抢在盛淮屿前面快速开口:“我是自愿的!没有被你逼迫!”
盛淮屿被她猛地打断,话卡在了嗓子里。接着,他满意地看祝苒一眼,张开的嘴又慢慢合上,而后有些矜持地“嗯”了一声,矜持道:“那就好。”
祝苒:“……”
前前后后又折腾了好一番,晚些时候,祝苒终于能躺在床上休息一下了。
这一天真的是她自来甜品店工作以来,过得最辛苦的一天,身累心也累。
也不是照顾盛淮屿把她累成这样的,主要是今天一天内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真的有点转不过来了。
屋内的灯已经熄了,祝苒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神思有些恍惚。
房间里特别安静,落针可闻,所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侧几米处盛淮屿轻浅的呼吸声,即使两个人的床离得并不近,她也总觉得盛淮屿仿佛就在她耳边呼吸一样,带着她的耳廓滚烫。
这是祝苒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场景。
像在做梦。
这一刻,他们好像没有了之前的龊龉,又回到了当初做朋友的时候,偶尔彼此开个玩笑,简单的说说话。
“你在想什么?”
突然,盛淮屿冷不丁地开口,吓了沉思中的祝苒一跳。她没反应过来,一句“想你”脱口而出。
几乎是瞬间,房间里诡异地安静下来。
那边的盛淮屿听完她的这句话,身子直接僵住,接着有些不可思议地看过来。
“你……”
祝苒在他这样的反应里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辩解:“不是,我……”
“我在想你以后该怎么办!”
祝苒想到借口,说得又快又急:“你看你现在腿和胳膊都受伤了,以后肯定是要找一个人在身边照顾的,不然生活肯定成问题。我,我是在想这个!”
说完,她立刻紧张地抿起唇,直直看着他,生怕他不信。
盛淮屿沉默了很久,就当祝苒越来越紧张时,他突然低下头,笑出了声。
“我什么都没说呢,你干嘛反应这么大啊?你这样,反倒像是真在想什么东西一样。”
懒散的调笑声落在祝苒耳边,像是在滚烫的热油里又落进去一滴水珠。水珠虽然小,却炸起了整个油锅。
她愈发慌张,睁大了眼,更加心急:“我真没有!”
盛淮屿吊儿郎当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