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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有动作,他们都很安静,只有彼此眼中的情绪个个复杂不明。
要先打个招呼吗?
或者直接还装不认识?
千万个想法从祝苒脑海掠过,但没有一个能被抓住。
祝苒完全僵住,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时候,是对面的人先出了声。
随着一声哼笑响起,那人眼皮掀起又落下,漆黑的瞳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轻懒和嘲意,嘴角也勾起一抹不带温度的弧度。
“这么久不见,连声招呼都不打吗?”
冷淡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那支没来得及点燃的烟被他取下来扔在身旁的垃圾桶里,打火机也合上了盖子,被拿在手里抛起又落下。
随意又散漫。
“祝、苒。”
慢腾腾地,他叫她的名字,一字一顿。
祝苒觉得嗓子里像是卡了一块滚烫的炭火,灼热滚烫,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定定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回答盛淮屿的话,而是有些艰涩地开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问得太直接,落在盛淮屿眼里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展示对他的不喜和抗拒。
冷淡的模样刺痛了盛淮屿的眼睛,他用力咬了下后牙,有些不自控地恼火。
“不是我先问你的吗?”
盛淮屿扯了下唇,眼神犀利,薄唇吐出冰冷伤人的文字,“怎么,连最起码的礼貌也没有了?”
祝苒面色霎时一白,沉默垂眸。
尽管早已预料到现在这样针锋相对的局面,但真的面对时,她还是觉得心里闷痛无比。
能说什么呢?盛淮屿明显就是在泄火。
她选择了沉默,无声地受下一切伤害。
这是她惯用的自保方式。
而对面,盛淮屿就那样沉沉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心情也一样晦涩复杂。
明明那么想再见她,那么想那么想。
可话一出口,却全成了伤人的利剑。
她就是个骗子。
她骗了我。
盛淮屿不断在脑海里提醒自己,让自己想起当初过去被欺骗、被伤害的经历,想要让此刻的自己能够更心狠一些、更冷漠一些,能够理所应当地将眼前这个伤害过自己的人狠狠报复。
可一口闷气迅速涌上心口后,又很突兀地全部散掉,盛淮屿看着什么反应也没有的祝苒,陡然失了所有力气。
他漠然地垂下眼,“算了。”
没意思。
盛淮屿突然就没了再和祝苒对峙的心思,他转过身,像是无所留恋,大步向街口走去,步伐凌厉。
不算慢的动作掀起了一阵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径直扑向了离他不远处的祝苒。祝苒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站着,受下那阵风的同时咬紧了唇。
那道背影渐行渐远,在即将要在街道尽头转弯的那一刻,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仍然没有回头,盛淮屿就站在那里,背影依旧笔直挺拔。又一阵冷风袭来,把盛淮屿身上的大衣衣摆吹得猎猎作响。而即使裹挟着那风声,祝苒也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他的话——
“祝苒。”
他声音寂寥。
“我们当初到底算什么呢?”
算什么?
这个问题让祝苒陡地一阵心痛。
牵过手,也拥抱过。在漆黑一片、暧昧丛生的夜里,彼此的唇齿也曾亲密相接。亲吻时情动的喘息和额头相抵时眼里藏不住的笑意见证过他们之间短暂又灼烈的感情。但……
算什么呢?
看似甜蜜的外衣下是恶臭的谎言,是不堪的现实。
祝苒兀地就想起他们的初吻。
青涩少年的话里和动作里带着紧张、带着笨拙。他是想问能不能亲吻的,可“亲你”两个字到了嘴边却迟迟吐不出来。
于是祝苒先动了。
她倾身上前,覆上少年那薄淡的嘴唇。
盛淮屿当时就愣住,但在反应过来后很快反客为主。
架势很猛,其实也只是贴了贴唇瓣。
他们的经验实在太少了。
两人分开后,盛淮屿的眼里还带着没能完全褪去的激动和惊讶。但为了不让自己那么明显,他还要再故作镇定的说一句“还怪甜的。”
他以为自己不动声色、瞒天过海,实则通红的耳根早已出卖了他。
祝苒没揭穿他,因为盛淮屿不知道,在祝苒眼里,这个吻是苦涩的。
苦涩的吻为接下来的一切做了铺垫。
什么都不算。
只是消遣。
这时十八岁的祝苒在冷酷地说出一切真相后,面对十八岁时的盛淮屿“那我们刚才的亲吻算什么?”的质问时,轻漫随意地给出的回答。
现在,二十三岁的盛淮屿再次问出相似的问题。
犹如一只垂亡犹斗的困兽,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