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短信后,如果不将厄运转移给其他人,第三天,蜘蛛会取走收信人的性命。”
他松松扯出一个笑:“你居然坚持到了第五天……”
话在他的唇齿间转了一圈:“真是幸运啊。”
那群老蝗虫不会放过她的,他想说,但好在知情人是禅院直毘人,还有得谈。
伏黑幸的眼睛垂下来,又抬上去。
她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要是每一个收到诅咒短信的人都把消息转发给了下一个人,是不是蜘蛛就没机会出来。”
她正说着,禅院甚尔的手忽然扶住她的侧脸。他探来上半身,手指微抬,让伏黑幸对上他的眼睛。
“你感觉不到恐惧吗?”
托住伏黑幸的指尖一点点加重力道,但也只是在女性的脸颊上陷下几个小小的坑。
“哪怕是被恐怖的怪物追杀,被扔下十二层楼,一夜之间接触到完全陌生的世界,你完全不害怕吗?”
“伏黑,你不认为——自己会死吗?”
提问一个比一个尖锐。它们化作剪刀,切开凝固的空气,在胶卷上剪下定格的场景。
一只纤细的手拉动胶卷,使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它落在禅院甚尔的腕上,轻轻挪开了男人的束缚。
禅院甚尔坐了回去,椅凳的四条凳子腿敲在瓷砖上,哐啷响。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们可能陷入了奇怪的冷战中。一整天,禅院甚尔没有踏出房门。伏黑幸和小咪占据了沙发看电视节目,他就坐在餐厅摆弄手机,不知和谁联系。
没有事做,他在房间四处走来走去,像阴影中活动的巨人,无声地彰显存在感。
伏黑幸向来是一个体贴的人,很擅长给人台阶下。禅院甚尔第六次路过沙发后时,她说:“甚尔君要不要出去买冰啤酒?”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他不喝酒。
伏黑幸只当他拒绝了她的邀请,搂着小咪换了一档节目。
门口传来敲门声,禅院甚尔在门内叩门:“不是要去买啤酒吗?”
时间流逝得飞快,她们错过了今天的夕阳,蓝紫色渲染到天空尽头。很快,一颗颗星子会摘进云层。
伏黑幸居住的小区位置偏僻,工作日的晚上,路上看不到多少行人。两人一前一后朝最近的便利店走,前方不远处是一位背着书包的国中生少女。
十字路口亮起绿灯,她们穿越斑马线。
急促的车喇叭猛地响彻街道,伴随而来的是刺耳拉长的刹车声!
禅院甚尔是三人中最先察觉到危险的。他眼睛一扫,发现自己和伏黑幸不在卡车的冲撞范围内,立刻放下心来。
他拉住伏黑幸的手腕,让她在危险逼近时更靠近自己一点。
他没有用力,伏黑幸一下就挣开了他的手。纤瘦的身躯里爆发出力量,在禅院甚尔精神松懈的间隙,她扑向卡车前方的少女!
卡车飞驰而过!
三人分成两边,视线被遮蔽的短短一霎,像是木偶戏的舞台剧导演啪地放下幕布。
然后幕布再次升起,伏黑幸压着少女翻滚,直到撞上抬高的人行道。
禅院甚尔好像这时才恢复行动能力:“喂,你——!”
伏黑幸撑起身体,脸蛋肩膀都蹭上一大块灰。她依旧是幸运的,还有心情关心少女的伤势:“你还好吗?”
少女吓懵了,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伏黑幸简单检查了她的膝盖和手臂,微笑:“没事就好,旁边就是便利店,买点水休息一会儿吧。”
少女浑身发抖,恐惧迟钝地涌上心头。她连声道谢,不停向伏黑幸鞠躬,不顾挽留飞快跑开。
伏黑幸看着少女消失的背影,举起右臂,手肘果然擦伤了一大片。
一团蘸了酒精的棉球抵住伤口。
伏黑幸抽气:“好痛!”
“没有得到感谢吗,滥好人。”禅院甚尔说。
她们占了便利店里的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便利店的塑料袋,里面有镊子、酒精和无菌棉球。
伏黑幸抬眸,原本龇牙咧嘴的脸变得平静:“他人的感谢对我来说毫无用处哦,甚尔君。”
她用酒精蘸掉伤口上的灰土:“我不需要她的反应。”
“免费做善事,你一定是一位慈善家。”禅院甚尔半是讥讽半是埋怨,“幸运这种东西可不是靠做好事能积攒下来的。”
用过的棉球堆在桌上,伏黑幸活动手肘。
她平淡道:“甚尔君,从小我就知道,我不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
“运气不会永远眷顾同一个人。只有作弊者才能轻松赢下每一场赌局。”
“对世界来说,”她坦诚道,“我是一个作弊的赌徒。”
赌/博是禅院甚尔少数能够理解的例子。他的手握紧,捏成一个松松的拳头。
伏黑幸抓出一团无菌棉球:“假设幸运是定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