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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死对头听见心声后 记仇

注意场合?

沈砚是在说她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手搭在他手上吗?

可明明是他先伸过来的啊。

等等……

他的言下之意是不是私下无人的时候便能……

死变态。

想到这儿,宁沅耳后渐渐攀上些温度,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在众人的如芒目光中弱弱开口:“对,对不起,我第一回来这里,有些紧张。”

无声的沉默蔓延在此刻的审讯室。

宁沅当即认识到方才的解释多么苍白可笑。

除却沈砚等人,谁不是第一回来这儿?

谁家好人没事往刑部大牢跑啊?

本就是个有命来没命走的地方。

她越想着,便觉得周遭的压迫感愈发地强。

每当这时,她要么想落荒而逃,要么就得主动做点什么,好缓解她心中的不安。

在明决把刑具放入沈砚手里的那刻,她恰好主动迈开腿,几步绕去了沈砚面前,细声细气对那女使展示道:“……这才是做粗活的手。”

末了,又磕磕巴巴补充了句:“或许也没,没那么粗,但是比你更,更像些。”

沈砚这才真正端详起那只手。

他虽明辨人的骨骼肌理,也见过形形色色的男女,可世家闺秀的手他却鲜少留意过。

唯一可以参照的范本,便是他的长姐,沈蘅。

沈蘅能画出令当世名家赞不绝口的画作,亦可奏出绕梁三日的琴音,可见私底下要花多少刻苦功夫。

可纵然如此,她依旧会日日用牛乳玫瑰花露敷手,养得十指纤纤,柔若无骨。

宁沅则不同。

方才掌心的温软尚在他心里留着些残感,如今细望,却见她握笔之处带着薄茧,食指指尖也较其余指尖有些微不同,大抵是握针久了的印痕。

她喜欢写字,也喜欢女红?

沈砚觉得她的喜好同自己想象中有些出入。

在他的认知里,她这样的肤浅女娘,最大的爱好该是折腾自己的姿容。

但亦可从中窥见,宁府并没有人为她费心做细枝末节处的保养之事,她甚至还不如他面前跪着的所谓女使。

“宁小姐。”沈砚淡淡开口,“你闯进来,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要紧事?”

再由她胡闹下去,刑讯就要变成一场笑话了。

“也没有,我只是来给你送……送衣裳。”

“现下已经很香了,特地加了我平日用的香料。”

不会再有湖水里的鱼腥。

她垂首望向怀中抱着的包裹,正犹豫着要不要递给沈砚,他却并没有与她对视,缓缓问道:“你来寻我的路上,是否路过一处煮茶的房间?”

宁沅回忆一番,点了点头:“好像是。”

“那里是会客室吗?”

沈砚俨然已经懒得同她多说:“你既知道,那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出去。”

其实他的语气并没有很重,与他平日里说话的口吻几乎一致。

可不知为何,抱着包裹站在此间的宁沅觉得自己好生委屈。

她自始至终不都是在配合他说的话吗?

他凶什么凶。

浓密纤长的羽睫恹恹垂落,盖住了那双清凌凌的眸子。

一旁的裴子星稍有怜香惜玉之心,正欲好心问宁沅是否需要引路,还未开口,却被端坐在椅上那人抢了先。

“是等我亲自相送吗?”

……明明是同样的词句,可是从沈砚的嘴里说出来,总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好像是在阴阳怪气。裴子星想。

宁沅不蠢,自是知道他这是在催她出去。

可她也不想来啊。

她那天已经推脱说他日理万机,不愿叨扰。

逼她报恩的是他,主动让她搭手的也是他,如今嫌她碍事,要赶她走的,还是他。

凭什么?

她垂着眼睛,憋着心头的一口气,抬高了些声音,气冲冲道:“不必了!”

推门出去的那刻,她依稀听见裴将军问沈砚道:“宁小姐要送你贴身衣物?”

“她这算是主动以身相许吗?”

……

审讯室的门阖上,隔绝了内外的声音。

沈砚拨了拨手,示意明决为那女使上刑具,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顺着裴子星的话冷笑道:“她还需要主动以身相许?我们本就有婚约缠身。”

裴子星望着面前的冷淡容颜,为宁沅惋惜道:“不过你方才也太凶了点,我瞧她都快哭了……”

明决将刑具收紧,伴随着女使痛苦扭曲的神情和凄厉叫声,沈砚云淡风轻道:“我们爱耍小孩子脾气的人,本就是这样子的。”

*

宁沅挎着小脸往会客室走,走至一半,便开始后悔她方才吵架没发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