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长公主伤心欲绝了好一阵子,还好驸马心态不错,始终陪着她,不过一年,他们便又有了孩子,便是如今那个纨绔子弟,赵之桓。”
沈砚垂眸,瞥了眼缩成一团的宁沅,悠悠道:“看起来倒真是像一出烈女被迫改嫁的悲情戏码。”“难道不是吗?“裴子星道,“只可惜昔口的受害之人,如今反倒长出了害人之手,她竟会冒这么大风险,对宁小姐做出这样的事。”
宁沅心想,其实什么风险也没有。
没有人会在意她是否受了委屈,反而有人乐见她嫁给那个纨绔。
就算她与沈砚因此事废了婚约,她只能嫁给赵之桓,于她爹而言,终究是世袭爵位的皇族,也算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不算折辱。
宁沅默默揣度着两人的对话,似乎有什么东西抽丝录剥茧,缓缓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如若长公主有给她下药时的果决,当年亦是对改嫁一事抵死不从,为何又会对太后不设提防?
分明是自相矛盾的行径。
她真的有这般被动吗?
如若赵氏真的如太后眼中那般值得托付,又如何会教出赵之桓那种纨绔子弟?
如若那早产夭折孩子真的是驸马骨肉,他为何会不大难过?
要么不是他的孩子,要么那孩子没有死。
等等……
这两个“要么”,或许还可以共存。
她不由想起沈砚让她瞧的那两幅画像。
那女子与赵之桓眉眼间隐隐相似。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时间回溯至裴将军口中所说,沈砚舅舅因公殉职之日起。
彼时的长公主已然有了遗腹子,然她并不自知。太后不愿见女儿孤寡一生,便欲为她另觅良婿,又怕高门介怀她过去那桩亲事,故而选定了并非世家大族却为人老实的赵氏。
长公主不愿,便始终不从,直至一日,她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为想给腹中子一个完整家庭,她便决心心假借太后之名,与赵氏饮了那杯迷情酒。
春风一度后,她偷梁换柱,宣称怀了赵氏的孩子。高门尤其重礼数,若遵循三书六礼,最快也要半年,她已然等不起了。
这是她最快能嫁入赵府,给腹中子冠以赵姓的办法。正如她给自己下药的原因一般无二。
她等不起了。
或许驸马偶然知晓她腹中的孩子并非自己亲生,便在她生产那日动了手脚,把孩子掉了包,长公主的真骨肉被他送去了花楼,抱给她一个已然夭折的孩子。自此,长公主便踏踏实实与他过起了日子。机缘巧合之下,身为纨绔的赵之桓不慎让他同母异父的亲姐姐有了身孕。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素来都是长公主为他料理安抚那些女人。
直至长公主同自己一般顺藤摸瓜地查出了这些,便想借着为他儿子纳妾为由,名正言顺地把她失散多年的女儿接回家里。
如此,母女便可团聚。
好生自私的一个人。
宁沅想得冷汗直冒。
长公主为了她自己,可以算计太后,算计驸马,算计儿子,算计她……
甚至在达成目的之前,宁可罔顾人伦,也要将那女儿给接回去。
当然,为了得到长公主,暂且忍气吞声,再把情敌的遗腹女送去花楼的驸马,亦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他们有没有想过,若是小院中的那个女孩子得知这一切,她会如何……
沈砚听着她的心声,颇有些一手栽培的小葱终于发了芽儿的欣慰之感。
但一想,她先前为了不让子星发现她在他这儿,宁肯在书案下面独自憋屈,一时又有些不大高兴。他不动声色地把腿又往书案下伸了伸。
本就狭窄的空间变得更加狭窄了些,为了不碰到他,她几乎快与书案融为一体。
裴子星问道:“说起来,宁小姐上次遭遇的那事儿你打算如何?”
“按下不表吗?”
沈砚轻轻笑道:“你看我像这么宽宏大量之人吗?”宁沅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长腿,心想:完全不像。她突发奇想,掩在裤下的腿是否会和那双手一般遒劲有力,有着恰到好处的筋骨。
想着想着,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那腿被火烧一般地迅速往一旁躲去。
只听裴子星又问:“不对啊,这终究是宁小姐的事,与你何干?”
沈砚顿了顿:“她亦是我的脸面。”
“奥……"裴子星若有所思,调侃道,“那你曾说过你才不会娶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你不要脸?”他淡淡道:“脸依然可以不要。”
指尖轻点在书案的卷宗上。
“但我得要她。”
桌下的宁沅险些被沈砚的话惊掉下巴。
……他他他他说啥?
他想要她?
他怎么这么色呢!
她猛然抬头,旋即撞上了桌顶。
只听“砰”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