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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离婚 第十一章

的风险。为爸爸的死亡要来了结果,他是陈家岭最聪明的人。

但现实很快展现出它狡猾的一面。

案件结束后,当地卫视台响应上级,开了一个记者专访。当主持人问到是如何在极度艰险的环境下深入虎穴获得证据时。邢苛深感幸运:“有个小男孩提供了所有死者的信息,才上三年级,不到十岁,个头小小的,看着木讷,结果谁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记得一清二楚。”

陈桉因为过目不忘的本领在陈家岭很出名,大家都笑陈国栋祖坟冒青烟,出了个天才。

而如今,也因为记得一清二楚几个字变成了众矢之的。谩骂,白眼接踵而至。吴庆梅时常被同村妇女的排挤,陈京京遭到同伴欺负。

陈桉更是受尽辱骂。

走在路上常有人跳出来指着鼻子骂他“没良心”“白眼狼“”亏大家还帮你老子办丧事,狼心狗肺的东西……”等等诸如此类的字眼。

陈桉沉默地听着。想起在图书角看到的名人语录,巴尔扎克说做了好事受到指责而仍坚持下去才是奋斗者的本色。他也始终觉得自己没错。

会吃人煤矿为什么不关?是失去亲人的教训还不够吗?

可没多久,现实又给了他沉重的一棒。

寒冬腊月,四岁的陈京京被村支书的小孙子推进水坑,白天只是流鼻涕,没想到半夜发高烧。烧得嘴唇乌紫发颤,吴庆梅赶紧抱着京京牵着儿子的手,焦急地去敲村长的门。

上一任村长入狱了,这一任是他的儿子。他看了眼母子三人,最后停在陈桉的脸上,无情地道:“摩托车坏了。“

吴庆梅哭求无门,噗通一声跪在村长脚前。那个瞬间,陈桉所有的硬骨也跟着碎在了地上。他二话不说背上陈京京往镇里跑。

天寒地冻,寸步难行,好在陈京京挺过了那个夜晚,高烧褪去后。陈桉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妈妈和躺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的妹妹,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嚓得断了。

一滴滚烫的眼泪在冰冷的夜晚落下。

他低着头,任由泪水淌过脸颊,一滴一滴地砸在地,将地板染成深色。

“妈,我错了,我不该说的,我知道错了……”

吴庆梅抬起头,看向他的双眼一片空洞,重复地喃着:“太穷了,太穷了……”

从那之后,陈桉变得愈发沉默,同时也有了一个清晰的目标——

赚钱。

他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

陈京京那时还小,这些事都是吴庆梅偶尔兴起讲给她听。说哥哥摔了好多次,背不动爬也要往前爬,第二天凌晨才到诊所,她也是命大。

从有记忆起,村长侵吞了他们的宅基地,导致一家人无处可去,被迫住在漏风漏雨的土坯房里好几年。

陈桉因为爬上屋檐捡瓦修房摔了下来,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因此没能参加小升初,失去了读县一中的机会。

胳膊肘上像蜈蚣一样的疤痕也是在那时留下的。

她讨厌陈家岭,讨厌那里的所有人,包括一草一木。

“不给!”陈京京跳起来,怒目切齿:“就是不许给!”

因为生过一场大病,加上人老了,吴庆梅对很多事看淡。她去拉陈京京的衣摆,劝慰道:“又没让你出钱。”

陈京京尖叫一声,甩开吴庆梅的手。吴庆梅因此没坐稳差点摔下去,好在陈桉眼疾手快扶住了。

“陈京京。”

哥哥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陈京京知道自己错了,吴庆梅前些年做了手术,一直有脑梗,一但摔跤后果不堪设想。

可她就是难受,难受得快要爆炸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站在原地嚎啕大哭起来。

“京京……”陈桉走了过来,陈京京感受到沉稳有力的手掌压在了肩上,哥哥温柔的声音同时在头顶上响起。

像是顶住雾霭阴霾的天,抚平过去的一切苦难。

“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