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瑟个屁呀!”
梁子因为一个陨字结下。不过应倪不在乎,无非是一起搭档那天,多看几个眼色,多听几声切。她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奶茶店位于国贸正中心的商业街,对面汇集的几栋大楼分别是LV,CHANEL,DIOR等知名品牌。很多年前,这片还只是集成小店,应倪对每个店内的陈列比自己家都熟悉。后来投资扩建,光闪闪的大楼拔地而起,就再也没资格进去了。
如今变成了西南片区最大的奢侈品商圈,也成了爱好者的购物天堂。极有可能遇上以余皎皎为代表的会奔走相告她在摇奶茶的“喇叭们”。
应倪为此专门申请调班,将上班时间改为上午和下午,避免和她们相遇。因为白天有阳光,余皎皎等人怕晒,只会保姆车接送,不会走到街对面买奶茶。半个月过去,一切都静悄悄的。
直到一个阳光最灿烂、街道最静谧的午后,当时她正在低头打单子,机械核对顾客的要求:“五分糖,加珍珠、奶盖,少一”
“应倪?”
背脊瞬僵。
“还真是你。”
清澈的、上扬的,像太阳底下晒得发软的松木的声音。隔着炙热的空气传来,遥远而又熟悉。应倪下意识垂眸,但又在周斯杨的注视下,硬挺地僵起脖子。
而后转过脸,对着先前点茉莉奶绿的那位顾客说:“您的小票。”
顾客接过小纸片吐槽了句好热,走进旁边的等候区坐下。周斯杨看着站在柜台前低头拾掇塑料管包装的应倪,默了默,走过去。
走到咫尺距离,看清她纤长浓黑根根分明的睫毛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好久不见?过得好吗?
很明显,系着围裙头戴工作帽、阴影盖上眼皮的应倪过得灰头土脸。
过了片刻,应倪将台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粒灰尘供她熬磨时间。
这段短暂的时间里,应倪脑海不受控地飞速放ppt,浮光掠影般闪过她和周斯杨在一起的画面。最浓墨重彩的一帧是站在篮球框下的周斯杨。
那是应倪第一次见到他,背景是碧空如洗的蓝天,太阳爬上他肩膀,金色的光芒在白皙优越的脸颊上忽闪跳动。一个三步上篮,周斯杨在她眼前飞了起来。篮球空心入框,一片欢呼声中,他反手揩去迷了眼睛的汗水,转头冲同伴肆意一笑。
应倪词穷,就像身处观众席,被一道刺眼的、灼烈的舞台灯光射到,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接着就是恋爱、吵架、和好、吵架,又和好……然后彻底分手。
分手后她拉黑了周斯杨的所有联系方式,除了那个号码,将近八年的时间里,只在朋友圈见过一次他的照片。前几年同学会的合照。
应倪没有参加,也忘记在什么时候听谁说的,周斯杨在和她分手后转去美国读工程制药。
她并不意外,周斯杨家原本就是开医药公司的,苏阿姨和周叔叔一直希望他继承家业,但周斯杨为了自己放弃offer跟到英国学金融。
也是那时起,应倪向他保证:吵架归吵架,绝不提分手。
然而结局还是如此。
应倪余光稍抬,多年过去,周斯杨身上的少年气依旧在。
“不问我喝什么吗?"周斯杨说。
应倪彻底抬眼,例行公事般地无情无绪:“请问要喝什么?”
周斯杨:“咖啡。”
应倪敲了敲挂在他斜前方的饮品单,“咖啡有很多种。”
周斯杨:“都行。”
“没有都行。”
像是装不下去了,声线冷直不耐烦。
周斯杨看着纤薄却笔直的背脊,觉得应倪转身时一定翻了白眼。到这个时候,他才笑了下。
江河日下,很多东西不可抗力地在发生变化。但他知道,她的脾气风雨不改,也一定写在脸上。应倪出来的时候,周斯杨还站在那儿。他点了杯柠檬美式,应倪递给他后说:“这里是点单的地方,不要挡着。”周斯杨应了声"好”,他握着咖啡,杯壁渗出的凉气透过指尖向身体里传。但也没能冷静有些发热的头脑。“好久没见,晚上一起吃个饭?”
应倪捞起手机,手肘撑在柜台上打字,头也不抬地道:“晚上有约。”
想到今天是七夕节,周斯杨捏了捏咖啡杯,松弛地笑:“和男朋友?”
应倪抬头,打字的手指悬在半空。两人视线里的探究在空气中触碰,交汇,直到黏稠得快要搅不动了。她垂下手,学他笑的样子:“对啊。”
周斯杨点点头,寒暄了两句后离开。应倪继续回复陈桉的消息,隔了一个月,陈桉从德国出差回来,问她耳机的处理后续。
于是改天定在了今晚。
在确定好具体时间以及餐厅位置后。
陈桉问她:【不会爽约?】
应倪回:
【可能会】
【如果在来的路上出车祸的话】
冷笑话并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