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拒绝,那就只能躺平享受。
赵昕抬手止住了薛泽的行礼谢恩,笑道:“薛卿如今已是东宫僚属,我以后倚重卿的地方还多着呢,还是保重身体为要。”
这就是在说薛泽方才在紫宸殿上直砸的那一下了。
然后话锋一转,对着抬辇的小太监道:“放慢些,稳着点。”
薛泽脸上现出感激的神色来。
东宫距离紫宸殿的距离不算远,即便赵昕为了照顾膝盖上有伤的薛泽放慢了速度,但也在三刻钟回到了东宫。
于途两人一个刻意笼络考教,一个有意讨好展示,所以完全是一派君臣相得的模样。
就是薛泽在进入东宫后差点表情管理失控。
外间疯传豫王这位官家独子偏重武事,对经史子集兴趣平平,哪怕有着小宋状元在旁教导也无济于事。
可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啊!
本朝的东宫只用作太子读书讲学之所,占地面积并不大,所以薛泽仅凭目力就能看到在东侧有着一个靶场,如今正有着几个少年在其中习射。
其中有一个看着秀气斯文,如一温然小君子的幼童原是躲在亭下看书,却也被人连拖带拽,不情不愿拿了一把小小的童弓,去张弓练力气与准头了。
至于其中那个瞧着年岁最大,身量最高的少年,已经是半脱了外袍,把衣袖连着袍摆一块掖到了腰带中,用着弓力最弱的成人弓,拉弦时凸显出流畅的手臂肌肉线条。
明明是料峭春寒,头顶上却有丝丝缕缕的热气冒出,汗水顺着下颌一滴滴落下。
及至箭出,正中靶心,所携带的巨大力量还让箭尾兀自震颤不休。
旁边的几个虽比不过他箭箭不离靶心,用成人弓能够连着射好几支箭而不停下来歇息。
但靶子上还是挂着箭的,一旁散落的箭支也能看出已经练了不短的时间。
箭亭中还放着一把华美异常的小小童弓,不用问,那肯定是豫王的。
虽看不清楚成色如何,但能摆在此间,就说明平常还是在使用的。
环顾四周,还可见缩小版的枪棒刀剑,甲胄披挂,金鼓令旗,也有着些许痕迹,说不定已经排过队列,进行过阵演了。
薛泽在心中哀叹,豫王属实是对武事过于偏爱。
这哪里是学文明理的东宫,分明是一个缩小版的军营校场!
若是让外间那些丘八得知,不知会如何得弹冠相庆。
薛泽下意识地想劝谏,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前程都挂在赵昕身上,以及在先前说了却被怼得哑口无言,就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话给咽了回去。
无奈过后便是心惊,东宫都被改造成了这样,几个伴读连同豫王行事如此恣意不加遮掩,外间却仅有豫王偏重武事这等不轻不重的言论流传。
东宫的篱笆,扎得比他想象中要严实。
然后又觑见在校场一角修了两个似乎是蓄水池的东西,其中一个地势稍高下铺稻草,留有通道往地势较低的的池子,但地势更低的蓄水池又在不断夯土。
无论是种花还是养鱼,亦或者是纯粹造景,他都没见过这么稀奇古怪的。
薛泽想了一会,还是将问题问出了口:“不知那方大王是打算做什么用的?东宫自有规制不可轻动,校场演武可强身健体也就罢了,但那两方蓄水池着实有些……”
薛泽没说出口的话是,那玩意看着就很破坏风水。
赵昕抬头望天,一副不打算接茬的模样。
他总不能大喇喇地说这是他从系统里抄来的超简化晒盐池吧。
相比起如今大行其道的煮盐法,晒盐法节省能源,产量大,易于管理,如果能在沿海地区适宜的滩涂上弄出来,保管把西夏倚为经济支柱的青白盐给冲垮。
为了这个美好的愿景,赵昕花光了近些时间攒下来的全部系统积分,并且连踩三个垃圾充库资料的大坑,才勉强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应该能成功的晒盐池设计图,吩咐人先挖出来做实验。
在成功率还不能保证,他做实验的盐水还是直接买了盐融化的情况下,得是失心疯了才会把实情和盘托出。
要不就是嫌台谏官们最近没有能拿出手的业绩,上赶着牺牲自己,送奢侈劳民的话柄。
所以赵昕只是打了个哈哈,敷衍道:“闲来无事,脑中偶得,等到有了成果,薛卿自然就会知道了。”
薛泽眼中闪过明显的无奈,这是仍旧没有把他当自己人啊,他就不信这东宫之中全都不知晓此事。
只是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赵昕根本不管薛泽的无奈,反倒是欢快地把他介绍给一众好奇围过来的伴读们。
“这位是薛泽薛卿,曾在礼部任职。今日朝会,官家将他拨给到了东宫,任我差遣调用。
随后点了其中一个个高些的半大孩子:“王贡,你不是总说烦恼手上的差事需要个老成人相帮,否则心中没底吗?
“现在我把人给你找回来了,你就和薛卿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