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弓之鸟,咱们不妨响一下弓弦。”我们只是正常调防,是你自己太敏感,直接就冲过来了,那我自卫反击总不算擅开边衅了吧。
“真乃妙计也!"韩琦由衷赞道。
范仲淹也笑,只是更多地在为大宋笑。
他一人何足道哉,有豫王这个能想出此等妙计的未来官家,才是大宋真正的福气。
只是这信是单给他一个人看的,他作为臣子,也不好述之于口,只能愧领功劳了。
范仲淹的欢喜早已到了尽头,韩琦的却才刚刚开始。少一时,堂下响起一个响亮的声音:“末将狄青,奉令前来。”
范仲淹说了一声进,就见得一个顶盔掼甲,威风凛凛,腰间还挂着一个凶恶无比鬼头面具的将军走了进来。只是以时下风气,面上那排代表犯罪的金印太过煞风景。
狄青如常给二位对他有提携之恩的老上司见了礼,然后就发现了其中不同寻常之处。
韩招讨今日似乎有些呆附……
只是范仲淹已经招手叫他过去,所以只好按下心中这点小小的诧异,过去听候命令。
范仲淹对这个一手提携起来的帅才胚子一如既往的温煦,仿佛闲话家常般问道:“上次予你的《左氏春秋》读到哪了?”
“回禀安抚,末将惭愧,军中军务繁忙,末将脑子又笨,即便是请了先生在家教授,现在也才读了一多半。“您只要再给末将半年,不,三月时间,末将保准读完,不负安抚美意。”
范仲淹抚须笑道:“何用至此。太祖朝的宰相赵普言半部论语可治天下,你现如今已经学了大半的春秋,当也能胜任今日之事了。”
狄青大喜,比起在驻地和文官们玩文字游戏耍心眼子,他还是更喜欢在战场上往来冲杀,那样既简单又直接。尤其是最近两位老上司还在因为是否修筑水洛城一事闹别扭。
他夹在中间可太难受了。
因此迫不及待问道:“不知安抚有何事要末将效劳?可是要末将去杀西贼?”
韩琦此时算是彻底“醒了"过来,笑点着狄青道:“你啊你,总是这么性急。只是不知此次你这鬼头面具上,又要沾染几多夏贼之血了。”
狄青亦是豪迈道:“夏贼者,禽兽也,伤我子民,坏我粮秣,就是杀再多,未将也觉得不够啊。”待得范仲淹对两人面授机宜,狄青官小职卑,率先告退去点兵领军需,留下韩琦看着他的背影担忧道:“孤军在外,搅乱一方,此任不可谓不难啊。”
比起他的大举进攻,趁病要命的策略,派一支奇兵深入夏境搅浑水,使其自生内乱的确是性价比更高的方式。但相应的,被派出去的部队要做好十死无生的心心理准备。狄青可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将帅胚子啊。
但韩琦也不得不承认,除了狄青这个出身寒门,又受过他们提拔之恩的人,整个西北再无人能领受并完成这个任务。
若说狄青此去顺利完成任务的生还几率为一成,那旁人就是百分百暴毙,且让整个任务打水漂。范仲淹不知道何时踱步到了他的身侧,与他一起看着狄青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说道:“稚圭,义不掌财,慈不掌兵。汉臣此事若成,未来十年,西北无忧,军事可尽付于他。”
耳根子软的官家好不容易同意开打,那他就要争取把战果尽可能地扩大,让西北安稳的局面能持续得更久一些。而且他非常赞同豫王来信中的几句话:“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只有尽可能地弄死了他们的羊羔子,牛犊子,夏人才没有再开战争的能力。也只有把夏人揍服,官家才能获取足够的威望压服朝中,支持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