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他认为自己讲得不差。
结果就是问责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肩膀就被人扣住使劲摇晃起来:“太子殿下当真说的是期盼狄总管立下更大的功劳?”
田奉已经喝得有些迷瞪了,下意识回答道:“当然是真的,我拿这个骗你做什么!”
然后便听得耳边炸响一句:“官家圣明!太子殿下圣明!”
国家还是有心气的,并没有因为连吃败仗就否定他们这些年的努力。
其实如果可以,他们更想只喊后一句。
如果没有太子殿下,他们这些年留下的血汗,最终只会变成岁币、绢帛回赠给夏人,并在若干年后变为箭矢刀枪,往身上刺来。
军中是个讲究集体主义的地方,尤其是现在许多人还喝飘了,所以有人带头高喊后,不多时就形成了集体高喊,声音远远地荡开。
风将声音送到了狄青的居所。
他起初还以为是今夜犒军不善引发了营啸,待细细听后发现声音很有规律才放下了心,喊来亲兵问道:“这都大半夜了,外边在喊什么呢?”
亲兵老老实实说道:“好像是在喊官家圣明,太子圣明。总管,要不要我出去打探一下?”
“胡闹,本州是边镇军州,入夜后就要宵禁戒严。你此时出去打探消息,不是给人递话柄吗?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把没什么眼力见的亲卫给打发下去之后,狄青也无法静下心神开始养伤了,目光落到挂在不远处的稚嫩字迹上。“卿且勉之,再立大功么?”
是什么大功值得太子殿下专门同他说一句的呢?除了平灭西夏,他想不到别的。
男儿本自重横行,为报君黄金台上意,自当提携玉龙为君死。
狄青闭上了眼,以风送来的声音为伴,沉沉地睡了过去。
盼只盼这身上的伤能好得快些,不要耽误了与夏人作战。
有人醉着,有人睡着,还有人清醒着。
范仲淹和韩琦两人此时就袖手站在廊下,明看天上圆月,实则听着风中的声音,心中各有思量。韩琦率先说道:“军心士气可用啊。”
泾州驻军之所以今日彻夜狂欢,就是因为他们后日就将要开赴最前线。
虽然这次的任务只是坚守城池,待夏军力竭后自退。但以夏军目前的攻势来看是狗急跳墙,压上了全部可用的军队,谁也不知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所以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范仲淹却是没有把话顺势接下去,而是说道:“得太子殿下,真是我大宋之幸。”
时至今口,范仲淹对赵昕这个新鲜出炉的太子的态度从稍稍有些好奇,转为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本朝人口繁多,几乎每年都能听说又出现了神童,科举中甚至有童子试这一项。
更有如晏殊这般,以神童身份应试中举,顺利坐上宰执之位的。
但现在这位太子殿下还是太超过他的认知了。该怎么说呢,这位太子殿下太会做太子了,现如今与官家已经是他理想中君臣父子状态。
官家仁柔,太子就刚强。官家囿于身份不方便做的事,说的话,则由太子说出。
如果太子行事过于激进招来百官反对指责,官家则充当缓冲地带,利用帝王权利裁决双方各退一步,让朝廷前进的同时不至于发生动荡。
最为绝妙的一点在于,官家现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将来的儿子也指定比不上太子殿下。
所以连易储的可能性都没有,百官可以放心大胆地跟着太子行事。
对西夏主战一事,已成定局。
韩琦点头,表示赞同:“这是历代先帝福德威灵所至,才使我朝有了太子殿下。”
又说道:“希文兄,可拟好欲子了?”
这话说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范仲淹却是秒懂,抚须颔首道:“已有了七八分了。”
官家早有召他二人还京主持变法之意,也早询问他们各自的富国强兵变法之策,只是与西夏战端再起,这才耽搁了时间。
而今西夏虽然倾全国之兵汹汹而来,但两人战略眼光都不差,从前线战报的夏兵面有菜色,缺甲少箭,攻击意志不坚就能推断出西夏是秋后的蚂蚱一一蹦挞不了几天。待西夏兵败之口,就是官家携胜推行变法之时。因为外部环境发生了变化,所以他们最初拟定的变法款项就必须或修改或深化。
只不过两人私交虽好,但在政见上却有许多出入,所以韩琦也没问范仲淹具体有什么变法建议,只是笑道:“不知到时官家会用希文兄之策,还是我之策。”范仲淹没说话,只是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也许做这个裁决的并非官家,而是太子。
当然,这个猜想得等打退了夏贼再去验证。范仲淹现在只希望李元昊不要做垂死挣扎,耽误了他回京变法的大事。
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与之相反的是人在运气好的时候,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了枕头。鄜州,种府。
听罢自泾州回来的家人诉说狄青是何等风光无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