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先前只占据了半个房间的,犹如干涸河道一般的献祭法阵,竟然已经扩散满整个房在她进入房间的瞬间,就站在上边了。
尤利娅脸上的狂热和兴奋瞬间凝固。
邪神没放弃夺取更好的祭品,也就是尤利娅本身。
如同泥沼一般不断涌出的黑水逐渐漫了上来,比起包裹白化头颅时,要显得温柔许多,她分明感觉有尖锐的东西刺入她的毛孔,可却没有疼痛。这就更令人毛骨悚然,邪神并不打算吃掉她,而是打算进入她的体内,成为她。与此同时,雌雄莫辨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尤利娅脑中。
你不是想要力量吗?成为神明的容器,你将得偿所愿。这是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人可以获得的殊荣。
你所想要成就之事,我都会一一替你做到。
你将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篡国者,按灭反对的声音,你自己就是一支军队,你将会是帝国无人可替代的女皇。
尤利娅说不出话。
这听起来真的很美好,让神明接管这一切,她就再也不用殚精竭虑,可以轻松得到一切。
可那真是她想要的吗?
她的仇恨呢?她的荣耀呢?这一切如果不是她亲手去做,到底还有什么意义?睚眦欲裂,不断流下泪水。
尤利娅只觉着自己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已然彻底投降,另一半还在徒劳的坚持,而就在那黏腻的黑水已经快要触碰到她膝盖的时候,窗户突然碎裂。半。
数不清泛着莹白光泽的根系涌入房间,如同水泵一般,顷刻之间,就将黑泥吸掉了大仅剩的部分在根系的缝隙之中躲闪着,裹挟了那颗头颅自链接虚空的献祭法阵正中狼狈逃走,临了甚至还没忘故意残留一部分,将献祭法阵破坏掉,生怕被这些根系追上,狼狈的要命。
泥都吞噬掉了,之后就并未在此多做停留。
当然,他这断尾求生的方式还是有效的,残留在房间内的根系,只将残留在此处的黑许久之后,尤利娅僵硬的脚趾才动了动。
她还活着,甚至本以为被扎的千疮百孔的下肢,也仍属于她自己。所以先前的,是梦吗?
不,眼见着碎裂的窗玻璃,已经化为飞灰的卷轴,还有浑身上下满是血腥的她自己,都昭示着先前的癫狂都是真实存在的。
原来她之前在绝望之中,被邪神所蛊惑,又被另一位神明给救了啊....尤利娅瘫软在地,无声的痛哭起来,为她的劫后余生,也为了她不可知的未来。宁芙进入圣所,没多一会儿便听到,远处邪神试图挣脱逃命时发出的凄厉哀嚎。她这次长了记性,不去围观创世神吃饭了。
不多时,用餐完毕的神明主动出现在了她面前。
因为好奇,她的双眸亮晶晶的,迎上去问道:“这次钓到了个大家伙?”的感觉。
说是推理有些夸大了,但直觉上,皇帝出宫来被耽搁着回不去,总觉着有种调虎离山再加上,先前宁芙也问过,能这么快找上她,是否借助了占卜师的能力,皇帝也承认了。
有两个占卜师在搅混水,宁芙猜测,夏宫这段时间,一定会发生大事。载体的化身,先一步穿行过沟壑纵横的雾林,去到夏宫附近。神明不可被窥探,不可被预知,所以在她的建议下,已然成了庞然大物的,以活木为然后就等到了一份美味的食物。
而那两个占卜师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他们在进入复宫之后,暗中将尤利娅公主和反抗军之间的所有联络替换掉了。
对反抗军,提示了他们该如何利用冒险者,并在他们首次刺杀皇帝无果后,又诱导他们先行诱捕宁芙--
毕竟,那一次宁芙也出手了,又跟皇帝一路同行,显然,不先解决她,就很难解决皇帝。
而另一方面,对尤利娅公主,则是一步步将她逼到绝望的境地,诱导她把自己当做祭品,献祭给那位邪神。
范,反过来还出其不意的杀掉了一个没能预知到自身命运的占卜师。结果,那位邪神比他们想象的更贪婪,尤利娅公主也没那么脆弱,她始终不肯轻易就对于神明而言,这种事算不得多么惊奇震撼,讲的也不算详细。而宁芙则听的震惊不已,心内涌上无数个问题要问。
自然而然的,就将宵夜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