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包厢内,
陈初念和崔暗梅隔着桌子,分别处于南北两头。
“不知今日崔三公子邀请不才所为何事?”陈初念端正坐立,神情颇为悠然自得,哪怕被人打量也没露出怯意。她今日出门特意换了一件新衣裳,内敛又沉静的宝蓝色将本就一表人才的她存托得愈发钟灵毓秀。
崔暗梅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展颜一笑:“陈小姐今日真是容光焕发。”
陈初念拱手刚要说些谦词,就听崔暗梅话锋一转,“看来二哥的眼光着实不错,选的衣裳很适合陈小姐。”
她还没形成的笑容僵在脸上,右手紧握成拳垂下。崔明鸣居然把出钱供养她这件事告诉了兄弟,现在不知道被多少人知道,也太不给她面子了。
“是的,崔二公子欣赏我的才能,怜惜我的境遇,所以出资相助,我日后定会回报他百倍。”陈初念仍然保持着礼貌地微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身为女子却要靠男子养活。
她皮笑肉不笑,“三公子今日来不会只是关心我的生活吧?”
“在下已经有未婚妻主,自然不会对陈小姐有什么兴趣,”崔暗梅伸出手,一旁恭候的凝雨便递上一份密封信。
他将信封递给陈初念,意味深长道,“只不过做弟弟的多少还是得关心关心哥哥的婚姻大事,免得他连未来妻主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
陈初念尚且年轻,远没有以后的养气功夫,此时已经面色铁青。她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迅速拆开封印想要一探究竟。
“如何?陈小姐。”崔暗梅手臂搭在椅子上,一点也没有大家秀男的端庄。端起面前茶盏,吹了吹浮起的白沫,轻酌一口。
陈初念放下信纸,双臂颤抖,手掌的汗侵透纸背。
这封纸上详细写着她的生平,其中甚至包括她花钱找人抹去的一条:祖母曾盗。大周设有律法,凡是盗劫杀人者,三代不可入。
一旦这封信上的内容被人检举,就意味着陈初念不但之前的功名会被取消,甚至还有牢狱之灾。
她看着言笑晏晏的崔暗梅,愈发觉得此人可怕,白着脸哑声道:“崔公子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想看初念倒霉,直接把这封信交给崔知府不就好了。”
陈初念很聪明,虽然惊慌失措,但很快发现事情的漏洞。
“我当然不想陈小姐出事,哪怕只是为二哥着想,暗梅也不忍他为心上人肝肠寸断。”话虽如此,崔暗梅却表情冷淡,哪里有半分不忍心的样子。
“我呢自幼不受家人待见,”他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缓缓说出大逆不道为世不容的话,“所以我想如果崔府倒了,他们失去一切只能依靠我,会怎么样呢?”
“你疯了!”陈初念惊骇万分,不理解以孝治天下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疯子存在。
崔暗梅又喝了一口茶,有点烫,把的舌头都烫肿了。他平静道:“我疯了,所以要和我合作吗?”
......
陈初念带着那封要了她前程的信纸,心事重重离开。
尽管崔暗梅的目的骇人听闻,但她却不可能拒绝,可让她从此受人驱使,还是一个男人的驱使,她也不会甘愿。
“公子,陈小姐不是真心为您做事,恐有后患。”凝雨凝重地讲出心中思虑。他担心陈初念这种不老实的会背后捅刀子。
“没事,我也不是真心利用她。”崔暗梅将杯中最后的茶水饮尽。
他从来都没想过利用陈初念日后的权力扳倒崔家,他要的是,陈初念爬到最高处,正以为实现了自己的野心的时候,狠狠摔下来。他要她十倍百倍品尝他曾经所经历痛苦。
崔暗梅,他从来都不是高山雪地凌寒而开的洁白傲梅。他早已经在贫瘠的角落,压抑的空间,长成扭曲怪异的模样。
“谢娘,你特别喜欢这盘辣炒鸡丁吗?”孔茜关切地问坐在对面的谢炳焕,“怎么前面的菜吃得索然无味,一遇到这盘鸡就停不下来。”
“你要是喜欢的话,”她打着包票,“以后直接来我家里,我也可以给你做。”一品楼老贵了,不吃其他菜多亏。
正埋头干饭的谢炳焕闻言表示:“没错我就爱这道菜,麻而不木、辣而不燥,肉质还很有嚼劲。”
系统:明明是看见陈初念一个人走出包厢而没有和崔暗梅一起,算了,给嘴硬的人留点面子。
时光如流水,眼见月亮一天比一天圆,很快就到了中秋节当日。
谢炳焕也难得生出些愁思,也难怪古人伤春悲秋,这人间更古不变的大概只有头顶的日和月了,就是不知她的亲人和她看到是不是不同时空的同一轮日月。
但很快,她就没有空继续感伤,谢华提着她和谢传玉一起去寺庙里拜月神。
男子夜间焚香拜月,女子则日间去寺庙求家宅安定。
谢炳焕脑子不禁冒出个疑惑,佛家的寺庙怎么会有道家的神?随后想到了热知识,儒释道三家走向融合。
作为大周最繁荣昌盛的地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