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那些鬼影,就是靠着这些东西牵动的。
“还有,廊下那些灯烛被人动过手脚,蜡烛全削去不少,只剩一点蜡芯。”
难怪那些灯亮得好好的,忽然之间全灭了。
她走到那条大犬身边,打算查看一番。
刚靠近,大犬就抬起大脑袋,吐着舌头热情的舔了舔她的手。
这是只傻狗,认错主人了。
也很懒,赖在地上不愿意起来,看架势是想要人抱着。
也不知道何玉是怎么把它弄进来的。
“查查何玉,看他在何璞出事的这段时间,都和谁接触过。”
梁眠领命,刚要指挥众人收拾残局,又听苏露青问,“总衙来调人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梁眠张了张嘴,“是我疏忽……”
“下不为例。”苏露青把滑轮塞到他怀中。
“啊苏探事苏探事……”
梁眠收好滑轮,紧追两步,“之前隐约有风声,总衙要换人,那头的都知使君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急着添派人手给自己做些成绩,想让上面的人放心。”
末了压低声音道,“总归你明日是要随都知使君上朝的,早朝之上帝后若有什么态度,当面看着再是清楚不过。更何况能被调走的那些人平时也和我们不对付,都不是自己人,以后拿这个做理由慢慢洗个牌,谁也不能再说什么。”
苏露青睨他一眼,“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嘿嘿……”梁眠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也是为着能多跟苏探事你做些事嘛。”
苏露青听这话虽是受用,口中却道,“跟我做事可不太平。”
梁眠:“嗐,干我们这行的,不就是图个升迁快,俸禄多么,那种又做事太平又俸禄高的,首先得去投个好胎——”
苏露青懒得听他贫,结束话题,“行了,马上就有事做,你多留意着,看何璞什么时候下葬。”
……
朝阳高悬,秋高气爽,苏露青跟在都知使君鲁忠身侧,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语。
鲁忠原是宫中宦官,乌衣巷设立之初,他作为宫中心腹,被调派过来统管乌衣巷,这些年在总衙之中作威作福,身边也认着不少宦官义子。
说话间,鲁忠注意到走在前面的秦淮舟,忽然换过话头儿,似有感叹,“大理卿今年也有二十四五了吧……”
苏露青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但鲁忠都这么说了,她只能随口应一句,“大概是吧。”
“陛下有意为他指婚,他却推辞不受,”鲁忠眯起眼睛仍在看秦淮舟的背影,像打量也像探究,“听说是一直在寻什么人,等着给人家一个妥帖身份。”
苏露青数着鲁忠的步子慢慢跟随,闻言只又嗯了一声。
鲁忠却抓着她的手臂,在上面轻拍了拍,“我们这些人,最要紧的是身后有靠山,上头皇恩虽浩荡,却也雷霆雨露共生。苏探事还年轻,后路比我们多,要不要咱家给你们二人牵个线,你与他化干戈为玉帛,喜上加喜一番?”
这话说得着实漫无边际,苏露青耳朵一听一过,再开口时只说,“前面是台阶,使君注意脚下。”
她不搭茬,鲁忠倒也不觉什么,由她扶着自己走上台阶,和群臣一起进入殿中。
苏露青进殿以后不动声色观察一番帝后,永嘉帝元俭的气色看着不太好,皇后孟殊倒是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整个早朝,几乎都是孟殊说,元俭听。
近几月元俭的身子愈发不大好,这也是他力排众议一定要带皇后上朝处理政事的原因。
因为何璞的事,淳德县等七县的赈灾事宜还在重新商议,先前的二十万担赈灾粮出了问题,如今也要重新下拨,另派钦差前往淳德等七县安抚百姓。
这些事情说完,众臣便又是一番提议撤销乌衣巷的谏言。
乌衣巷闹鬼一事成了很好的切入点,鲁忠成了众矢之的,被朝臣群起攻之,苏露青因为阶品太低,暂时躲过一劫。
最后,孟殊压下群臣愤怒的情绪,问秦淮舟,“此事秦卿如何看?”
秦淮舟手执笏板,长身玉立在阶前,秉道,“回殿下,臣以为,乌衣巷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