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探事……”梁眠虚弱哀嚎,“它能叫大骨棒吗?”
苏露青揉揉狗头,背着手往外走,“那就叫大骨棒吧。”
“然……然后呢?”梁眠捂住心口。
苏露青的声音从门外遥遥传进来,“然后去休息,休息好了,过来审案子。”
……
补觉补得梦里一片光怪陆离。
苏露青醒来的时候,窗外天光依旧大亮,又缓了缓神,才发觉是夕阳余晖斜斜打在窗棂,透出一片暗黄的光。
从书房里出来,亲事官林丛似是已经在书房外站了许久,见她出来,急急忙忙上前,“苏探事,有件事……不太妙。”
“何事?”
林丛:“大理卿来了。”
苏露青原本还有些散漫的意识彻底归于灵台,“人在何处?”
秦淮舟平时连主动去请都不会来乌衣巷,今日突然来了,只可能是因为何玉。
果然,林丛一脸担忧,“去了地牢,正在提审何玉。”
“我不是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和他接触?”
“但大理卿他……”林丛期期艾艾道,“他是直接从总衙那边来的,身边还有都知使君,都知使君发话,说乌衣巷有协助大理寺问案之责,直接让人去开了地牢的门。梁知官正在地牢那边盯着,让我尽快将此事报与苏探事你听。”
苏露青抬头看一眼天边已经慢慢变红的夕阳。
官大一级压死人,探事司里虽然她说了算,但鲁忠发话,他们也只能听从。
“都知使君现在何处?”她先问。
林丛:“陪着大理卿到地牢门口,便推说有事,回总衙了。”
她一挑眉,看来鲁忠也知道这种事他原本不便插手,事一成就脚底开溜。
之所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要么是碍于秦淮舟“秦侯”的身份,不敢得罪;要么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即将被换,忙着拿这件事给自己攒人情,将来好有大用。
但不管怎么说,拿别人做人情,都实在可恶。
如今听到鲁忠不在此处,她径直奔向地牢。
地牢外,梁眠正和尹唯面对面僵持着。
余光里瞥见苏露青的身影,立即过来,低声回禀,“苏探事,大理卿是一个人进的地牢,大理寺这边只带了尹唯一人。现在都知使君不在,要不要我等即刻进去拿人,只凭苏探事你一句话!”
苏露青扫一眼仍守在地牢门口的尹唯,后者丝毫没有闯进别人地盘还被撞见的窘迫,从容万分的朝她遥遥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她步子未停,“来都来了,先进去看看再说。”
一进地牢,就听见里面传出的低低的人声。
同样的,里面的人也听到外面的动静。
秦淮舟抬手示意何玉,问话暂停。
转头看着走进来的苏露青,点头示意道,“苏探事。”
自然的仿佛这里不是乌衣巷她的地盘,而是大理寺。
苏露青站在距离他几步远的位置,扫视一番眼前场景。
何玉的牢房门外新搬来一张桌案,上面搁着纸笔。
看起来,秦淮舟边问边记,已经问了一阵子。
再看向牢房里面,何玉安稳坐在草席上,对于秦淮舟的提审,显得很是配合。
只是在她进来以后,明显瑟缩住。
目光再次看回秦淮舟,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还算平和,“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来我这儿审人?”
秦淮舟搁下笔,施施然回道,“适才见过都知使君,使君听闻此处有何璞贪墨一案的重要人证,言明会全力支持,积极配合,亲自出面为本官引路。事涉朝中要案,还请苏探事回避。”
苏露青冷笑一声。
在她的地盘,审她带回的人,还要求她回避。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她盯住秦淮舟的眼睛,如盯住猎物的鹰,“此人事涉秘案,不得随意接触外人,同是审理要案的,大理卿应该知晓其中利害,还请不要干涉乌衣巷办案。”
秦淮舟款款理着衣摆不经意间卷出的褶皱,依然端正坐在案前,回视她,“大理寺有明旨,何璞贪墨一案干系重大,特殊情况可酌情令各衙署协助配合,苏探事如今百般阻挠,莫不是要抗旨?”
“这么说,你当真要留在这里?”苏露青没接茬。
“问案流程结束,本官自会离开,绝不逗留一刻。”
“好,”苏露青点点头,“那你就留在这里吧。”
话音落,她按住墙边机关,一扇玄铁栏杆“哐当”一声从两人中间落下,瞬间将这一处空地隔成两个空间。
从外面看,便又自内里形成一处新的牢狱。
“你!”秦淮舟看着眼前从天而降的栏杆,起身走过去,与苏露青隔着栏杆面对面。
低声道,“让我出去。”
“想出来?行啊,”苏露青隔着结实的玄铁栏杆看他,心情很好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