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写信来问我,可听说过什么灵药,我这次回来,除了宫中传召,也是为了这件事。”
“那药与其说是灵药,不如说,它是强行为将死之人续住最后一口气的吊命药。”
“这么说……就是这颗药?”
梁眠看着桌上那粒丹丸,“就是它让大骨棒突然发了疯,引发顽疾而死?”
说话间想到那只大犬,梁眠鼻子一酸,“挺好的狗,怎么就被这么个玩意儿要了命一一”
说了半天却没听到苏露青开口,梁眠狐疑看向她,却见她托腮对着那颗药凝神思索,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又问,“苏探事?你刚才的意思是,打算用这颗药,和大理寺那边换线索?"那能换来什么线索?不是肉包子打狗就不错了一一
当然,剩下半句话被他默默吞了回去,只接着说,“如今关于账簿的线索,我们已经掌握的差不多,大理寺那边还能有什么是我们查不出来的?”
“渡口仓库。"苏露青终于开口。
“仓库?“梁眠眨眨眼睛,“凭乌衣巷腰牌,我们也可以派人再去啊。”
“那种地方,商贾与官吏关联颇深,若发现短期之内连着有两拨人探查,你猜他们会不会转移证据?或者……干脆销毁证据?”
乌衣巷的确可以出入任何地方,但能不能去是一回事,打草惊蛇又是另一回事,如今这草已经被大理寺给打了,她再去,结果只能是无功而返。
梁眠嘴一咧,“倒也是………
“但那也不至于用这东西换啊,"梁眠一脸心疼,“说不定,这个就是那账簿里记载过的重要东西呢!”“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在何璞的书房里,找到一只空药瓶?"苏露青忽然问。
梁眠点头,“记得。”
“这颗药的味道,和空药瓶里的很像,我想,药瓶里面装的,很有可能就是这种药。”
梁眠瞬间瞪大眼睛,“那……那何胥吃的,不就也是这个?甚至何原……牵线给何璞的药,岂不也是这个?”“不错,"苏露青将空药瓶和那粒药丸摆在一处,“所以何璞早已不是关键,何玉、何原的背后之人,才是新的线索。如今新的线索与西市渡口仓库有关联,此药在我们这里,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但对秦淮舟来说,不一样。
所以,用一个她不那么急需的,换她真正想要的,这笔交易对她来说,不亏。
一想到秦淮舟……
她扭头看一眼窗外,这时候已近黄昏,宫宴快要开始了,只盼他千万推拒成功,毁掉这桩婚事。“不过苏探事,我还有个疑问。”
梁眠依然盯着那粒药丸,“何家一夜之间被灭门,何胥疑似不是下葬那天死的,大理寺只结了何璞贪污赈灾粮的案子,之前这些……岂不是全成了无头悬案?何府还被一把火烧成了灰,这些公道谁给他们啊?”
“谁说的成了悬案?”
“那、那也没人给何家其他人伸冤……”
苏露青揉揉眉心,“你好奇这里的猫腻,就说你想知道,装什么高尚。”
“黑黑……“梁眠见被拆穿,抬手挠挠头,“苏探事说的不错,是我自己想知道,哦,林丛也想知道,但他不好意思问。”
苏露青看一眼手边茶盏,梁眠会意,立即上前添茶。“何老夫人应该是被何胥杀害的。”
“啊?“一上来就听到这个答案,梁眠一连震惊,“为、为什么.……”
苏露青借这个话题也在给自己理清思路,“我想,最开始,只是因为何璞想要治大儿子的先天心疾。”“……心疾难医,何璞的精力全放在何胥身上,就忽略了小儿子何原。他们也许因为某件事关系破裂,何原成婚就分了家,而何璞出于愧疚,也想要修补父子间的关系,所以他很关注何原的近况,知道何原后来搬去淳博县,便自那时起给何原写信。”
“何原不回信,但会通过何玉这个叔父,得知何璞几人近况。他与何玉大概关系亲厚,两人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一个人。经过那人的运作,何原来到京都,进入国子监外院读书,何玉继续奔走在两地,获取两边近况。”“半年前,何原或是好心,或是故意,透露了药'的消息给何璞。何胥那时候频频犯病,何璞因此尝试买了一颗药'给何胥吃,而何胥吃过′药',果然恢复如常。何璞大喜过望,每到何胥心疾发作时,就会给他吃一颗,渐渐地,何璞手头开始不宽裕,所以何璞打起了国库的主意。”“也许是何璞救子心切,胆大包天,又也许有人恰好在这时指引,让何璞尝到了甜头,于是何璞开始从国库中倒卖米粮,换钱买'药'。起先还算轻松,后来随着何胥心疾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药量加大,需要的药钱也越多,何璞只能继续冒险偷换米粮。”
“而这些'药',看似能缓解何胥的心疾,但也会引来不可预估的后果,何胥全身溃烂,对′药′也依赖成瘾,一旦心疾发作时不能及时吃药,就会发狂。”
“也许是一个月前,何胥再次发病时,'药'却吃完了,药瘾发作的何胥根本没人能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