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只南没了笑意。
她指着桌上那碗坨成一团浆糊的冷面,道:“这是你做的?被子也是你给我叠的。你速度比我还快,难怪你能进屋。”
晏听霁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微微侧头看去,道:“为什么?”
谢只南觉得好笑:“先回答我的问题。”
“妖鬼。”
“我不会杀你。”
“昨夜我们结契了。”
“面是我做的,房间也是我整理的。”
“为什么不吃?”
这么诚实啊?
不对。
什么叫我们结契了?
谢只南觉得他这是在骗自己,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淡淡地“哦”了一声。
她这个人,一沾上床便又开始犯起了困,反正自己也不会被怎么样,索性就拉起被子躺了下去。
“因为。”
不过仔细想想,若是真有一只与自己结契的妖鬼,岂不是如虎添翼?
她是主,他是仆,做这些零碎的打杂事也是应该的。
那她想怎么样就这么样也是可以的。
想着想着,全然不顾身后站着的鬼,慢慢阖上了眼。
晏听霁正等着她的下文,谁知没多时听见她那绵长又均匀的呼吸声时,不由一愣。
睡着了……
竟这么由着他一个陌生人在这么?
……
他微恼几分,人却没闲着,笼上屋内所有透窗,几乎一瞬,这屋子里就由白天变作了黑夜时分。
等到谢只南醒来发现眼前漆黑一片时,纳闷地以为是不是自己饿昏了头直接睡到了晚上,还没起身,上头便落下一句话。
“醒了。”
眨了眨眼,谢只南一个鲤鱼打挺地翻坐起了身,周围的光线逐渐明亮不少,她这才瞧见人还站在那原来的位置上。
这是一直站到了现在?
怪能站的。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走?”
晏听霁说:“午时一刻。等你,我不走。你话没说完,因为什么?”
这人回答话是一句一句蹦出来的吗?
听他说完,谢只南这才想起自己睡前确实说话只说了一半,但这又怎样,她现在不想说了。
可看着他那一副不听到答案就誓不罢休的样子,谢只南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告诉他。
“一我不吃葱不吃素面觉得你很烦!二我不喜欢面里有蛋无肉不喜欢陌生人更不喜欢别人乱给我做饭!三我凭什么要跟你解释这!么!多!”
舒畅了些。
只是他还是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要换一般人,早就跟她翻脸了。
真是奇了。
掀了被,谢只南刚准备赤足前行,还没起身,脚边就现出一个人来。
晏听霁一手捧鞋,一手欲阻不阻地挡在她双足前。见状,谢只南不解地盯着他,还晃了晃脚,擦过他掌心时,那淡色瞳眸中略微浮起几分无措,僵持不久,他道:“地上脏。”
“那你替我穿上吧。”
谢只南也没觉有什么不对,反正平日都有人照顾着她,她对此不以为意。
穿好鞋,晏听霁便道:“我知道了。”
接着一整个人就散形于屋房中,蓦地消失了。
谢只南:?
原来他能走。
原来他真的不受自己的禁制。
原来自己的修为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可恶。
她还是得勤加修炼,提升自己。
只是在她以为这个烦人的妖鬼再也不会出现,正准备走出门时,他就端着一碗热面回来了。
门“啪——”地一声开了,在他进去后又“啪——”地一声关了。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让自己吃下这碗面。
“做好了,坐这吃。”
昨夜的冷浆糊不知何时被他撤了走,如今那张漆红的木桌上只有他刚端来的热面,这次的面里没有葱花,有蛋也有肉,而且是很多肉。
好香。
谢只南被勾了过去。
说实话,她是怎么走到桌子前,怎么坐下的,她都不记得了。
直到晏听霁将长箸递到她面前时,她才顿时清醒。
这跟昨夜的面有些不一样,不止多了肉,还多了一个东西。
“你在里面加了什么?”谢只南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他,那认真的神态就好像是他要是敢撒谎,她就一掌劈了他,“那坨浆糊里可没有的。”
晏听霁说:“先吃。”
这妖鬼还真是令人讨厌。
谢只南被激了性子,冷哼一声:“不吃。”
就在她以为晏听霁会像刚才那样同自己妥协时,眼前的长箸倏地掉换了方向,落在晏听霁手上,旋即他挑起一口面,趁她一时不备就送到她嘴边。
谢只南韫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