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章
灯潮如织,灿如繁星的灯笼点亮起整座岑都,像是挂下的一笼笼月亮,被游行在城街上的岑都百姓提在手上晃悠晃悠的,男子交谈的爽朗声、女子畅玩的笑声,融杂在这喧闹而又欢乐的街市中。
谢只南左右两手分别提着灯笼,两边像是堵墙,走哪挤哪,有时甚至都快被这两堵墙挤出去,但总是会被挤回原位再挤着她走。
谢只南”
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这三人挤在一团,没有一个人记起旁边的崔琼玉,她眼巴巴地看着这边,又眼巴巴地望向别处。王求谙笑眯眯地指着那些灯笼:“阿邈,这样的灯会,你若是喜欢,回去哥哥给你日日操办。”
晏听霁呵笑一声:“同样的灯会日日操办,就是个木头也要喊腻。”
“那就办不同的。”
“真是兴师动众,好大气派。”
“晏听霁!”
“王求谙!”
谢只南停住脚。
她神色不耐,转身看向晏听霁,将手里的螃蟹灯重重砸在他手上,忽略他眼底的错愕,又看向王求谙,同样的,将那大虾灯给扔回了他手。
“你们自己玩去吧,我要和崔小姐玩了。”说着,她朝崔琼玉昂首示意,她面色微喜,想是终于注意到自己,跟了上去。
留下晏听霁和王求谙两人面面相觑,相看两厌。晏听霁本想也跟着追上,听着耳边落下的风凉话,他顿了顿。
“真能活啊。”
王求谙眼眸微弯,却捕捉不到一丝笑意。
晏听霁反笑:“你不也能活着?你不死,我也不会死。”
似是想起什么,王求谙微弯的眼都平直不少,他抓着提木的手指微微发白。四目相对时,他蓦地呵笑一声。“我是她这世上唯一至亲,你算什么东西?“他松了松力道,用那看着垃圾的眼神盯着那只螃蟹灯,“哼,有样学样的鬼东西。”
晏听霁却不恼,笑意深深,“她喜欢得紧呢。”大
水廊下,谢只南与崔琼玉共乘一船。
河水波浪起伏,被漂浮的花灯照映着,荡起点点粼光。崔琼玉端正坐在船头,与谢只南并坐着,崔琼玉试探性地伸手去触碰那“噜噜”而过的水纹,不过总是会在最后半厘的距离默默缩回。
谢只南盯着这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少女,她和自己一样,对外面所有的事务都很好奇。起初她先掠了掠这河中水,崔琼玉有模有样地学着,不过并未学个彻底。看到最后看不下去,谢只南将崔琼玉的手直接摁了下去。“要这样。”
崔琼玉吓了一跳,船身跟着二人动作开始剧烈摇晃,好在船夫把控得当,才没将船堪堪往斜了偏倒。崔琼玉缩回沾满水渍的手,一股难以言喻的腥味充斥在她鼻尖处,她嫌恶地皱皱眉,用那干着的手掏出随身携带的绣帕擦拭着那湿乎乎的手。可就是擦干净了,河水里自带的腥潮味还是缠绕在她的手上。
谢只南注意着她的反应,道:“崔小姐不喜欢么?”崔琼玉干笑一声,她又不会术法,根本不能像谢只南那样玩这河水还能保持洁净,她只是个普通人,任何东西都能随意沾染在她身上。
谢只南蓦地发现崔琼玉的耳尖处有一颗痣,她下意识摸上去,被崔琼玉给躲开。
“谢姑娘?”
崔琼玉当下对于这个会术法且性格古怪的女子感到十分警惕,从第一回见到她的时候就产生的奇异心心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白了,就是排斥她的存在。
她自小体弱,还不会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吃药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无间断。
可乌莘告诉崔琼玉,她并非体弱,而是被人偷了命魄,体内缺了东西,自然就会变得弱势。虽然不会死,但会一直这样病怏怏下去,直到死。
崔琼玉并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会被人偷换了命魄,她只知道自己这十几年来过得并不爽快。别家姑娘外出游玩,她只能避在家宅中喝药;别家姑娘外出做事,她也只能望着那始终一成不变的花树发呆。
乌莘说,他有办法。
办法就是寻一个能与她魂魄融为一体的人,最好是个有根基的人,将对方的魂魄加注在自己身上,重新获得一副完整的身体,这样就会变得健康,能正常地过完这一辈子。
崔琼玉此一生最想要追求的便是健康的身体,哪怕是付出些什么代价,她也愿意。
乌莘在她身下下了一道咒术,若是碰巧遇上那能与她命魄融合之人,那咒术便会在崔琼玉的脑海中发出警想,告诉她,那是她近在咫尺的健康。
谢只南就是她选中的健康。
谢只南垂眼看向赢魂灯,烛内红光闪曳,灵力浮动十分厉害,波及至整艘船开始左右不停摇摆。船夫纳了闷,船上就两个姑娘,也不至于重得快要掀浪翻船了,他暗自咬牙使劲,努力保持船只的平衡。
赢魂灯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装饰品,里面闪烁的红光,若没有一定灵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