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远在西地的县夷,倒是与别地风气大不相同。人妖相通,看似平静的生活之下暗潮涌动。且听闻这见生坊外有道雾障,普通人误闯了,里头的小妖会根据他的年龄外貌做评判等级,若是生的好看,便拿去做当品拍卖;若是生的丑陋不堪,不是被雾障吞噬,就是被饿了的小妖顺口吃掉。
除非有请帖,不然有去无回。
谢只南对这个奇奇怪怪的规则深感有趣,到处打听这么些天,闷坏了她。
她倒是想和这见春比比,谁要更厉害些,也还要比,谁更恶些。
若是她能拔下见春的十二颗狐牙,谢只南岂不是县夷的第一妖头了。
可她不是妖,第一仙士也是可以的。
这第一仙士还未出门找第一妖头打架,就有县夷的百姓找上门来求助。
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头发须白,穿得也是一身白,在那屋里远远看去,能看见这宅子门前站着腿脚利索的白棍子。
他跑了一半,倏地瘸了下去,拐着走到谢只南和晏听霁跟前就要跪下。
“二位仙士!救救我女儿吧!”
谢只南看着这一场景,顿觉熟悉。
因着准备出门的缘故,宅外的屏障早早解下,给了这白老头进来卖惨的机会。
人妖果真相通,这才几日,就已经有人知道他们二人的来历了。
谢只南不禁感慨,想着该怎么把他打出去。晏听霁拦在她跟前,怕她已经开始扮演起恶人角色,将这看似为凡人的老伯用越翎一剑劈出去。还是要收敛些的,近些时日,让她玩疯了,不管不顾的。有一点,晏听霁很是好奇。
这老伯身上的妖气极淡,似是有什么东西掩盖住了,若非他能感应出,也要被他这副纯良模样给骗了去。谢只南因是看不出来的,要是被她看出来,这只老妖已经被打出门了。
白老头跪着哭惨,一边拍地,一边抹泪,“求求二位仙士救救我家女儿吧!她如今才十六岁,正值芳华,不知怎的,就被见生坊的妖给抓了去,好在是拉去做了当物,要是被一口吃了,我也不活了啊!”
他这么跪着磕了好几个头,也没见跟前的二人有上门反应,想着是自己不够卖力,又猛地撞击在地面上。都说这类修士心存善念,尤其是对普通百姓,来此县夷定是来助人的,不会见死不救。
“仙士啊!仙士!救救我家小女吧!”
谢只南被挡在后面,知道晏听霁什么意思,神色不耐地放下取出越翎的手,走到老伯跟前。
“你女儿为什么要我们救?”
白老伯泪眼婆娑地怔在原地,他半疑惑半忧伤地仰视着面前少女,见她面色平淡,并未对说出的这番话感到任何不对之处。
不是说修士都是好人的吗!不是说修士都很善良的吗!这是什么情况?!
谁料下一瞬,冷眼看他的少女倏尔弯起笑眼,说:“见生坊啊,我们刚好要去,这样吧,要是看见你女儿了,我应该也会看见她的。”
老伯:“….….?”
闻得一声叹息,老伯兀地拜道:“若是仙士肯救小女归家,什么稀奇灵宝,我桑丘定然全数奉上以供答谢之礼,届时也可到我们桑府做客,我桑丘没有什么,略有些许银财、几个不争气的儿子,若是仙士不嫌,可到府中一览。”
他讨好似的看她,完全没看见晏听霁那张沉下来的脸。“好吧。"谢只南答应道。
总归是要去看看这见生坊的,能救下,也是相当于在挑衅见春,这点让谢只南很满意。
此番言论让桑丘明白这二人之中唯此女子为主,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要经过她的眼色,自然后半边的话也都是对她说的。
本还想带她上桑府看看,不过被晏听霁给拦下来了。说是救人要紧。
桑丘想想也是,届时再请人来也不迟。
他便将事情缘由娓娓道来。
事情起因是五日前他的女儿桑容因贪玩外出,打听了一路,得了她的踪迹,说是跑出了城,似乎摔了腿,裙衫上有丝丝血迹,不过很快就再没了下落。
后来,桑丘就接到来自见生坊的拜帖,说若是想要救下自己的女儿,就拿万千稀品来换,若说他这些年走南闯北攒下不少宝物,可这万千稀品委实是为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