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捆着,冷得很,让她快速清醒。她太丢人了!她居然被吓昏过去了!
羞赧之意拂上她两颊,晕着微薄的红晕,叫她又气又恼。晏听霁并未急着收回手,只是安静地望着她。
寻着冷意过望,她偏头对上那双无波无澜的琥珀色眼,呼吸一滞。破此刻的寂静。
她眨眨眼,余光瞥见他的指覆压在自己的脖颈上,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只好打脖子上的冷意如刃,抵着她不敢乱动,谢只南大着胆子伸手去握住他的指,这才惊觉他的手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冷,像是冻了层霜的木棍,冷意涟涟。来。
克服自己下意识的退缩,谢只南完全握住他的手,带着点不确定的口吻,随即坐了起“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琥珀色眼睛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黯淡的眼眸中倏忽泛起一丝光亮,像是期待。
“你是那个要杀我的刺客。”
晏听霁:“......?!"”
被握住的手指猝然收紧,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整个身子往前带去。黑白分明的眼珠陡然睁大,这分明是被吓到的反应。若是论之前的谢只南,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表情来,可她现在的模样、神态,与在凡间的谢只南几乎无异。
无非就是多了些自信。
"你......"晏听霁眼神迟疑,"你还记得什么?"
谢只南见状,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就因为我是公主?你想拿我来威胁王求谙什么?钱?权?还是你因为见到本公主真颜被惊艳到了,一见钟情于我?晏听霁:“.......”
虽然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对他曾要杀过自己的记忆模糊不已,可照现今情形来看,他压根没有要杀了自己的意思。
要是想杀,早就在天玑殿就动手了,何必大费周章地推开王求谙和鱼伶将自己带走呢?可唯一与他有关的记忆,就是他拿剑对准自己。
至于为什么
嘶。头好疼。想不起来了。
她捂着脑袋,难以忍受这样的剧痛,意识模糊着一下子便栽到他拿坚硬的胸膛上,撞得鼻尖通红,泪意直涌。
晏听霁忙抚住她的头,为其安神,过片刻后,轻声道:“对不起。”谢只南恢复了些,听到他的道歉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杀她还会跟她道歉?好矛盾。
得自由。为了安抚他,她似乎用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办法。记忆里,这厮是准备杀了自己的,但是后面他把自己带走,困在他所住的宅院里,不自己这么窝囊吗?
晏听霁陡然松开手,朝外吐出一大口鲜血。
浓重的血腥气霎时弥漫在这间屋子内,潮湿黏腻地萦绕在二人之间。“你伤得很重,快去找个医修来救你吧。"谢只南建议道:“你送我回去,我让张寿来给你治伤,好不好?"
晏听霁轻轻拭去唇边沾染的鲜血,古怪地笑了一声,"你连他都记得,就是忘了我?"谢只南不解:“我不是已经记起来你是谁了吗?”
疑惑并未解答。
只见他手掌狠狠扣住自己的后脑,粗暴地吻上自己的唇。铺天盖地的血气渡到了她的口,她抬手挣扎拼命抗拒,紧闭的唇瓣被他毫不怜惜地撬开,
纳入吐息,被迫完全吃下他唇齿间留有的鲜血。
谢只南抽身不得,只好借力反咬,二人相缠间血气愈发浓重,对方却并未有停下之意,
直至她眼角落下一滴泪,晏听霁这才松开。
晏听霁眸色阴郁,他施下洁净术,弄干净血污后,起身往外走。谢只南淡然地擦去那滴泪。
*
倒地的傀儡瞬间化散开来,消匿于无形。
发现王求谙已经站不起来了。
鱼伶伤得不是很重,晏听霁并未对她下死手,可王求谙不一样,等她走去搀扶他时,他被晏听霁打散了半生修为,留下一半是为了确保他死不掉。若是死了,晏听霁不好交待。
王求谙跪倒在地上,竟发笑一声。
去追?
鱼伶不解他的笑,以为他是恼极了。她将人搀坐到一旁,清扫干净大殿后,问:“可要王求谙咽下这口血,眉目温润:"不用。”
鱼伶:“可是......”
他斜睨一眼,鱼伶立即噤声。
只消片刻,他便化作云雾消失于天玑殿内,鱼伶漠然收拾一切,随后关上殿门离开。回到无昇殿的王求谙终是撑不住力,几欲倾倒,好几次撑在壁上的手要下滑了去,被那躲在暗处的魔救了起来。
王求谙捏着一颗药丸,缓慢服下。
这是张寿做的药,他这人有一点好,便是医术高明,凡是受了伤,只被他看过一眼,便是将死也能给生生救回来。
王求谙受得伤并不致死,所以张寿也好医治。
只是三番两次的受伤,便是再厉害,张寿的药也不能当作糖丸来吃。王求谙只跟他说,这是最后一次。
不会再有下次。
张寿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