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峙有些不习惯,一时忘了回答。
陆峙嗤笑一声:“他今日来找你了?”
辛娆迟疑一瞬,点点头。
“怎么,是要来告诉你,他要忤逆父命和你在一起吗?″陆峙嗓音微凉,不去看她。
辛娆沉默半响,终究道:"他说要带我走。”陆峙目色骤沉,突然笑了一声,尽是讽刺和冷意:“真是痴心一片!"他语声极冷道,“那你还在这做什么!还不走吗?”
辛娆看着他,突然半跪在他身前,仰望着他,泪珠悬在睫羽上,倔强着不肯掉下来,一如她此时眼底的倔强:“我不走!”
陆峙怔住了,怒色瞬间消散一般。
“我的命是相爷救的,这么多年我虽是相爷的丫鬟,但我知道相爷待我很好,除非相爷有一日不要我了。“她娇声软糯又坚定地说着。
即便陆峙对她之前只是一时兴起,但救命之恩是真的,给了她栖身之所不再孤苦飘零也是真的,所以只要她还像以前一样,做个纯纯的丫鬟,也不会有什么。她一口一个“相爷”,一口一个“救命之恩”,分明是在表明立场和忠心,并且将她和陆峙之间分得清清楚楚。绝无半点私心的光明磊落。
陆峙晦涩的眼眸越来越来沉,脸色也越来越冷。接下来的几日,辛娆都在陆峙身边照顾着,当真如她所言,专心致志,无微不至。
只是她似乎与之前不太一样了,似乎格外的克己复礼。陆峙老者她眼观鼻鼻观心地立侍在一旁听吩咐的庄重,便气凝结与心。
“相爷受了伤,该静心养着,不该费神忧虑。"老者医师捋着胡须,悠哉悠哉说着。
然后将目光转到了辛娆脸上,每回那位老者医师前来为陆峙换药时,总会用奇怪的眼神观望她两眼,一开始她还不自在,现在也习惯了,倒也大方起来,回他甜甜一笑,在他每回诊完脉时,贴心地送上一壶好茶。这位老医师的医术实在高明,比那些太医都高明,虽然诊断的手法和用药非常奇怪,但陆峙的确几日就恢复了大半。
这日陆峙一早便出了府,前后脚外管事送来了谢复之的信签,约她一叙。
辛娆犹豫着,心里似乎有一个念头在盘旋,半晌后,还是请外管事帮她转达了不便出门之意。
可今日陆峙竞没有回府,她等了一夜,直到天亮也没等会陆峙,她心中担忧,难不成是出了事?她疾步走到前院向外管事打听,外管事只喜滋滋说着相爷抓住了安宇国安插在我朝的奸细,正是那严氏的妻子!在我朝潜伏十年,从小灌输幼子为安宇国效力的思想,被陆峙揭破,又立了大功,是大喜!
辛娆稍稍放了心,此后两日陆峙都没有回府,她不安的心又惶惶起来,开始打听陆峙的动向。
她去问了赵珈,赵珈两眼懵,回了她一句:“你都不知道表哥的动向我更不知道啦!"说完她还暖昧地眨了眨眼。辛娆脸一红,嗔了她一眼。
她倒是还想问荆山梧,却找不到他人,只能悻悻回府了。
谁知经过西角门时,看到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和一辆板车,府里的下人正从板车上卸着几口箱子。她疑惑着绕到南门进了府,就撞上了姜梅,姜梅眼中促狭,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西边的院子去。“做什么?”
“有好戏看!“姜梅回头冲她眨眨眼,二人走了半天到了西院的雾松亭,姜梅染着蔻丹的手指一指,“你瞧那儿。”辛娆顺着看过去,正看到几个下人抬着西角门外卸下来的箱子往西院的雾松居去,不一会张内管事端着笑脸迎向了西角门的方向,就见西角门外月白的裙角踹跹而过,走进来一位姑娘。
姑娘垂眸含笑,如秋水芙蓉一般含羞带怯地望了张内管事一眼,秀气地看向了身边扶着她的老妈子。老妈子立刻跟张内管事说了几句话,由张内管事领着往里走来。
辛娆一愣:“她是谁?“她问着姜梅,眼睛却盯着那位姑娘看。
姜梅笑了一声,颇有些故弄玄虚:“我也不知,只听说她叫涟漪,是相爷的安排进的府。”
辛娆心尖咯噔一下,瞬间转头看向姜梅,在她的笑意里晃了眼。
“你。”
突然一道颐指气使的声音响起,姜梅拍了拍辛娆,辛娆转过脸看向声音来源,就见涟漪身边的老妈子瞪着眼睛指着她们这个方向。
涟漪乖巧怯弱地站在老妈子身后,看着辛娆的目光却尽是打量和警惕。
辛娆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我?”
老妈子扬高了声音:“就是你!你过来,把姑娘的贴身包裹搬去房间。”
辛娆愣住了,张内管事一听连忙上前来陪笑:“还是我来吧。”
谁知老妈子一把推开张内管事,她体态壮实,竞是把高瘦的张内管事推得后退了好几步。
“不劳你,这是姑娘家的东西,启能你来,怎的,她不是府里的丫鬟?"老妈子口气高傲,睨着辛娆。这倒是把张内管事问住了,只能道:“她是,只是……”“是,就成了,还不过来。“老妈子直接打断了他的“只是”,命令着辛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