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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为客 府牢(1)

上:“乱杀府邸之人,傅大人也任你肆意妄为,还真放心你……”

“傅昀远要杀的人太多,自是有求于我。”他扬唇冷笑,对她耐心而答。

和此人闲谈得多了,她倒未觉有初见时那般可惧。

他虽杀人成性,淡漠阴狠,除了贪图她的美色,对她却没有伤害之意。

快步跟上其步调,沈夜雪跟至其身侧:“我不明白,你为何替他卖命?”

“那你又是为何替一药石无医之人卖命?”试探般一问,离声勾唇轻缓言道。

“都是各为其利,各取所需罢了。”

她一时回不上话,揣摩着他的话语。

他们皆是寄人篱下,各为其主行事,主上的心思无从猜测,也不可妄加评断。

他们只需做好这一枚棋子便可。

“来吧。”他低低作笑,衣袂于晚风中飘动,顺着府院偏僻小径而行。

沈夜雪悠然跟步,边走边问:“你要带我去哪?”

“书阁。”语毕之时,他忽而停步。

眸中映入一间破旧的书屋,四下未有一名府侍看守,她瞬间会了意。

“宰相府的宝物都藏在书阁?”

“唯有那块玉石被放置于该处。”屋门未上锁,离声轻然一推,浓墨之息便从屋内飘出。

霎时飘落几缕烟尘,她抬袖捂唇轻问:“你如何得知?是傅昀远告知你的?”

“恰巧经过,听见的。”他从容自若般倚于门边,缓声道着。

“自上而下,壁柜第五横排第四格。”

言语很轻,却足够令她讶然。

此人果然悉知这府邸的一切,傅昀远若是知晓养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门客,大抵是要气疯了……

“这你都能听出?真神了……”不由感慨万千,她再度仰望跟前壁柜,沉默许久后,回望了他一眼。

“与你相识不长,但能感觉你应是极少与女子相处过……”

离声仍旧闲散般靠于门旁,青丝披落至双肩,手中把玩着案上取来的折扇,显着一副不羁的模样。

“何以见得?”

她抬目再次轻瞥眼前这一整面壁柜,透了一丝怨气,欲让他过来帮上一把:“这藏玉之位太高,一般女子是够不着的……”

“可你拿得到。”话中溢满了笃定,他风轻云淡般回道。

罢了,他本就毫无风度可言,她早该料到这一点……

不愿再对他有所求,沈夜雪于云袖内拿出一精巧铁器,展开成爪钩,轻盈一甩,钩子挂上了柜把。

这间书屋与这橱柜皆未上锁,着实令人匪夷所思,直至她取到一只木盒,才知傅昀远是何用意。

将那珍贵之玉放于无人问津的书屋,是为掩人耳目。纵使有人偷窃所得,也无法将之解开,只因装着此玉的木盒藏有机关暗锁。

寻常窃贼兴许难解,她却是得心应手,常年听命于公子,这点伎俩自不在话下。

“什么人擅闯书阁?”

倏然响起一声高喝,她闻声微惊,赶忙躲至壁柜一角。

一位府邸侍奴提着一盏灯闯入屋中,提灯照亮了幽暗的书阁,映出一白雪落梅般的翩然公子从然倚在屋门旁。

公子慵懒回身,未将这一人看着,仍引得凉意入骨。

“原来是离公子,”瞧清这书阁的闯入者,侍奴微拧眉目,话里话外皆藏有告诫之意,“大人设的府宴您不去,在此地鬼鬼祟祟的,是在做些什么?”

“鬼鬼祟祟?我分明是正大光明走入的,”离声回得怡然惬意,折扇轻展,无意间又添了丝许不羁,“府宴无趣,我四处逛逛罢了。”

“最好是如离公子所言,”那府奴藐视般轻哼,面色掠过一缕凝肃,“这间书阁,大人是不让人入内的……”

“公子好自为之。”

转身顿了少许,这位相府侍奴回首又劝:“小的还是奉劝公子快些离开。”

门客虽地位不高,可相府门客仍旧会让人忌惮几分,宰相亲自邀入府的更是不可怠慢。

一仆从竟能得意忘形成这般,见了他未作礼让,她也是有些疑惑。

沈夜雪见灯火远去,从角落缓慢走出,凝神解着盒内暗扣,漫不经心而问。

“以你的性子,应当场取他性命才对,竟然是这般好言相说?”

闻语一想,他似笑非笑般回道:“傅昀远身旁的小厮,杀了他,你会没命。”

“我?”她抬目瞥望,随即将心思放于解锁木盒上,“可他方才只见了你。”

折扇于此刻收拢,离声顺势举扇轻指:“你如何藏身,傅大人皆会知。若发现你我二人的行踪,大人不会拿我怎样。”

“可我无法确保,他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