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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望着手指上的缎带,有些出神,雪白的缎带在手指上绕了三圈,然后一个简单的结——
这是她唯一会打的一个结,也是在幼时,她教给寂渊的打法。
寂渊眉间疏淡,撑起的结界始终稳稳当当,周遭的一切都是晦暗的,黑雾翻涌而过,他一身雪练,寂然无声,像是山巅云雾般不可触摸。
在这混乱无序的世界里,他独身立于此,看起来竟很干净。
就像缠绕在指尖的雪色缎带。
但这是什么时候教的?
郁离蹙眉,记忆模模糊糊,竟然有些想不起来了。
“小女君怎么样了?”因为月殊迟迟不说话,白羽忍不住出声问道。
郁离因这一声思绪回笼,见月殊面色沉凝,压下思绪出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月殊抬眼看了一眼郁离的神色,又看了一眼自家帝君,目光游离,神情有些为难。
“有话就说。”寂渊淡淡看他。
“这……”月殊困惑地眯起眼,“我观女君,好像是……”
月殊迟疑着,生平头一次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好像是害了相思病。”
这病,跟他们帝君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
郁离瞪大了眼。
??什么病?
月殊也觉得诊出的脉象十分奇怪,蹙眉喃喃道:“女君的脉象,是郁结于心,相思成疾。”
“的确是,相思病的症状。”
白羽无奈地捂住眼睛,咬牙切齿:“我就知道……”
那个该死的、下贱的、外面来的乌鸦,一脸的勾栏样式,勾引她们女君!
这才一天,竟然就害得他们女君……!
真是其心可诛!
白羽一脸愤愤,郁离一脸茫然,在一片寂静中,郁离听到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霁雪未消,寂渊雪发披肩,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她:“害了相思病?”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寂渊冷冷抬眸,语调森寒,嘴角勾起一丝讽笑,眼底却不见半点笑影。
“思的是谁,不如让我见见,我也好为你们凤山送上一份贺礼。”
“一份贺礼”四个字,他咬得极重。
郁离深呼一口气:“你诊错了。”
“怎么可能呢?”
虽然她当时的症状确实古怪,但是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对一个连话都没说过的人念念不忘。
郁离抚着心口,自认在没有靠近那只寒鸦的时候,是没有那种古怪感觉的。
“要不你给你们帝君也看看,”郁离说,“我看他也很符合肝气郁结的症状。”
谢清晏差点没忍住笑,月殊的目光才投向帝君,冷冷如刀的目光就嗖地一下飞了过来。
他顿时不敢吭声,耷拉着兔耳装死。
寂渊身后是寂寂长夜,眼底晦暗不清:“是那只寒鸦?”
“谁也不是,”郁离憋气,眼底滑过一丝不自在,“都说是诊错了,你怎么还当真了。”
“凤山白雀医术不精,既然是错诊,不如把那寒鸦带回月宫当药人。”寂渊目色沉沉,指尖霜色冰刃环绕着流动,他抬眼淡笑,笑意不达眼底。
“经脉逆乱这样的伤,旁人奈何不了,月宫倒是有些法子,正好也给他们试试新药。”
下意识地,郁离开口拒绝:“不行!”
说完,郁离才意识到,自己的拒绝未免显得有些太急切了些。
倒像是真有什么一般。
“哦,一边说着不重要、不在意,不过是随手捡的,一边又宝贝似的要藏在凤山。”
“郁离,你真行。”
郁离抿着唇不说话,心里乱糟糟的一片,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之后,妖雾几乎都散了个干净,露出清清朗朗的天空,此时似乎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薄暮冥冥,日光刚照出云层。
日光明亮,照在身上却没有温度。
郁离抬眼,心底烦闷,咬牙道:“总之,他不能离开凤山。”
“不过一只血脉驳杂,气息污秽的肮脏寒鸦……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让你这样放不下?”
郁离抿唇。
她总不能说,那只寒鸦在梦里,和她祭告过天地,又在成功结契的那一刻,把她捅了个对穿吧?
那或许不是梦,或许是她亲身经历的前世,也或许是对未来的预知。
郁离有些拿不准。
她还没有搞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就这样把他放出去。
看着郁离垂眸一脸回避的姿态,寂渊眸光渐冷。
她有心事。
且不愿意和他说。
想明白这一点,寂渊也彻底歇了说话的心思。
一行人沉默着出了妖雾。
月殊心里原本一直惦记着不死树的事,说的话有时也没太过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