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有没有鸡飞狗跳不清楚,施家却已是一团乱麻了。
施元夕离京这三年,大夫人萧氏将整个施家治理得极好,是以,施婼已经回到了施家近三个月的事情,也没能传出去。
或者说……二房,尤其是二夫人严氏,是半点不知晓的。
施婼回来的这几个月,姜浩别说是上门来接了,是连封口信都没让人传回来。
“……他不理睬我也就算了,如今竟是一连数月宿在了外边。”施婼深吸了口气,面色难看:“今日婆母又叫人传信过来,说是让我把姜浩劝回来。”
“若他不回府,便叫我也不用回去了。”
大夫人冷笑:“他倒是好大的气性。”
“当初这门婚事,确实是咱们先提出来的,可他到了最后,不也是默认了吗?难道这婚是你父亲提着刀逼他成的?”
施婼在姜家过得不好,夹在了姜浩和婆母之间,尤为难做。
时日久了,大夫人就算当初再如何看好这门婚事,如今也对姜浩提不起半分喜欢来了。
只她这话一出,施婼的神色就更难看了。
大夫人见她这副表情,沉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在大梁,婚姻大事从来就不只是男女两个人的事。”
“姜浩被姜家惯坏了,钻了牛角尖,认为是你破坏了他和施元夕。”
“他到底是个年轻不懂事的,他以为,他和你之间的婚事,娶的只是你吗?”
大夫人抬眸,往院外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冷硬不带情绪:“他娶到的,是施家的助力,是你父亲这个岳丈!”
施婼却叹声道:“他心中又何尝不清楚,他是为了借父亲的势,才放弃了施元夕的。”
可这样的话,别的人都能说,就施婼说不得。
说出口后,不就等于承认了当初是他们以势相逼吗?姜浩被揭破了心思,日后只会更加恨她。
不只是她,她的父亲、母亲都不可能对姜浩说这样的话。
否则这结的就不是亲,而是仇了。
大夫人微顿:“你这几日便在家中住着,你婆母若是问起来,我自会派人去与她分说。”
姜浩自诩深情,还将自己封闭起来,做出了一副他和施元夕是被人拆散的模样。
那她索性就把施元夕送到了他的跟前。
叫施元夕撕破他的面孔,让他看清楚现实。
大夫人让身边得力的妈妈,将施婼送回了房间。施婼才刚走,施元夕院子里的人就来了。
听到她说让姜浩休妻再娶,大夫人身边的几个得力管事都傻了眼。
汪氏更是在心头暗暗叫糟。
大夫人面面俱到,处理这等事情也颇有手段。
可在这中间,偏偏有个不受控制的。
施元夕这还没见着姜浩,就敢说这样的话,等她见到了人,指不定还要发些什么疯。
“不是说她神智不清醒,这些年过得艰难吗?这怎么……”
怎么比从前还肆无忌惮了?
她们能想到的事,大夫人自然也考虑到了。
不过她也没想到,施元夕会这般直白。
大夫人起身:“去二房。”
拨给施元夕的院子偏远,大夫人走到院外时,天已擦黑。
推开院门,就听到了施元夕屋内传来的笑声。
……是她身边那丫鬟乐书的。
天已经黑了,但施元夕下午吃了几块糕点,如今人还不饿,便歪在了塌上,同乐书说着闲话。
听到门外传来声音,施元夕才坐了起来。
这一抬眼,就看见大夫人着一身簇新的衣裙,头上简单戴着几件翡翠首饰,领着几个走路都没声的下人进了屋。
施元夕收了笑容,缓声道:“这个时间点,大夫人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说话时,萧氏也在看她。
她瘦了很多,面容却依旧动人。
整个人瞧着比三年前多了几分从容……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比如,她似乎不像从前那般守规矩了。
从前施元夕与大房也不亲近,可在人前时,她从不会表露出来,一直都是端庄有礼的。
如今萧氏都已经进了房门,她却仍在那张塌上歪坐着。
萧氏身边的妈妈有心提醒,却被萧氏制止。
“听闻你在越州吃了不少的苦。”萧氏坐下,目光与她的对上:“元夕,当年会将你送到越州,也是形势所迫。”
“希望你不要因此便与大伯母生分了。”
三年前确实是萧氏主张将施元夕送走的,但谁都没想到,萧氏上来居然主动提及这件事。
这话说出口后,屋内安静了下来,萧氏身边的人皆退了出去,连带着张妈妈和乐书一并在内。
房间内只剩下施元夕和萧氏二人。
“况且当年的事,不光是我,就连你大伯父……也是身不由己。”萧氏